南渝眉头紧蹙,沉声打断南席,声线颤得更厉害,“听我的,我想多陪陪奶奶。”
二姑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对南席摇了摇头。
南渝小时候性格就犟的很,跟去世的老头子一模一样。
南席如果是想修复,跟女儿之间的感情。
这个时候,就该顺着她。
况且,南席说的话,南渝也不会听。
何必等一下,弄得大家争吵起来?
她扶着大姐起身,又走到南席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席,听阿渝的。”
“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换阿渝跟他老公。”
这句老公,听的南席眉心一拧,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说着,二姑又客气中带着讨好对陆伯尧道:“那阿尧,就辛苦你陪着阿渝守夜了。”
“夜里凉,你们多穿一点。”
陆伯尧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二姑。”
随后,他跪在了南渝的身旁。
南席他们走后,南渝轻声道:“伯尧,你去陪孩子们睡觉吧!”
“奶奶这里,不用你守夜。”
他心疼地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将她额前掉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让南渝想起小时候,奶奶给她梳头发的感觉。
小时候,奶奶的大手虽然粗糙,但总是那么温暖。
她那时候不知道妈妈的手暖不暖,但她清楚,奶奶的手永远都是温暖的。
“奶奶去世前把你交给我,就代表她认同我孙女婿的身份。”
“哪有孙女婿不给奶奶守灵的道理。”
她吸了吸鼻子,“可是…… ”
“没有可是,乖。”
“我在这里陪你,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说话,也不打扰你。”
“就让我在这里,安静地陪着你好么?”
她抽泣几声:“好。”
其实这个时候,她是想陆伯尧能留在她身边的。
她渴望关怀,也想要人陪伴。
只是夜里冷,她觉得让他这样跪奶奶实在不合适。
说白了,在她心里,依然觉得他是高不可攀的陆先生。
哪怕,他早就心甘情愿待在她的身边,随她去哪都好。
过了约莫半小时,南席端来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跟两杯姜丝可乐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渝,陆…… ”
“阿尧,你们来吃口热的吧!夜里凉。”
南渝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拒绝,“我不想吃。”
南席的态度也很强硬,“不行,阿渝,你晚上一点东西都没吃。”
“饿着肚子守夜,身体熬不住的。”
陆伯尧起身接过南席手里的面碗,跪在她身旁喂她,“南叔说的对,阿渝,多少吃点。”
南渝哭得双眼肿得像两个桃子,小声道:“伯尧,我真的不想吃。”
他像哄孩子一般,声音又轻又柔,甚至还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少吃点嘛,好不好?”
“就吃两口,乖。”
南渝拗不过他,张嘴吃了几口。
南席站在一旁,对陆伯尧的行为倒是大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陆伯尧能对他的女儿这么上心!
在陆伯尧耐心的投喂下,南渝吃了小半碗面条,喝了一整杯姜丝可乐。
吃完后,姑奶奶不许她们继续跪着。
两人就坐在灵堂给奶奶守灵。
凌晨三点多,大概是南渝哭得太累,而且这几天她本来就没有休息好。
迷迷糊糊间,她靠在陆伯尧的怀里睡着了。
南渝刚睡着没多久,南席就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其实他一直都没去睡,而是站在灵堂不远处偷偷看着南渝。
前些年,他确实混账,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
后来,经历了很多事。
他才发现他错得厉害,可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脸,更没有能力再去接南渝回来他身边。
这几年,他都很惦记南渝,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清楚,母亲的葬礼结束后,可能他又是很久见不到她。
或许再等下一次见面,那应该就得是他临终之际了吧?
陆伯尧听见脚步声,刚准备开口叫他,“南…… ”
南席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对他说:“陆总,你跟阿渝回房休息去吧,这里我来守着。”
陆伯尧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抱着南渝回了房间。
他给南渝跟孩子们盖好被子后,又折返回灵堂。
南席看到他回来,一脸惊讶地问他:“陆总,您怎么不去休息?”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面露抱歉地看着他,神色有点不自然,“是不是家里的房间太小,您有点住不习惯。”
陆伯尧摇了摇头,坐到南席的身旁:“当然不是。”
“南叔,我是来陪您守夜的。”
南席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不用的,陆总,我一个人就挺好。”
“南叔,您对我跟阿渝的关系,是不是存在了什么误会?”
南席沉默不语。
陆伯尧早就看出来南席,对他的客气中带着一丝意见。
他只是碍于自己有钱有势,又怕得罪南渝,所以才不敢开口。
但凡他跟南渝的关系不是这么僵,他肯定会像一个正常的父亲指责自己。
他语调平缓地开口:“南叔,我是真心想娶阿渝。”
“原本,我们早就应该结婚了,只是这些年出了一些变故。”
南席抿了抿唇,终是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问了出来:“你离婚了吗?”
“南叔,您说到哪里去了。”
“我从来都没有结过婚,阿渝也不是您想象中的第三者。”
“那你们没结婚,哪里来的孩子?”
“她一个女孩子,没结婚就生孩子,叫别人怎么看她?”
陆伯尧把跟南渝的事情,避重就轻的换了个版本跟南席讲了一遍。
大概就是说,他很爱南渝。
但他妈妈以前有点不同意,所以南渝就怀着孕走了。
后来,经历了很多事。
但他们坚定地想要共度余生,并且他承诺这辈子都会对南渝好。
也希望能请他,到时候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南席对他润色过后的故事版本,当然是不信的。
他只是冷淡地问陆伯尧:“你什么时候能娶阿渝?”
“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娶。”
“这话都是借口,我希望你能给出具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