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空气中。
寂静的夜晚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破门的缝隙洒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影子。
陆伯尧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手指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在他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味道。
他的眼神深邃而迷茫,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奈。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然后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火光瞬间熄灭,黑暗重新占据了整个空间。
他双手摁在她肩膀上,语气无奈又苦涩:“南渝,我不敢碰你。”
“你对我来说有剧毒,我怕碰了你后又会失控。”
“失控的后果是;我很有可能就不会舍得放你走了。”
“难不成,你想让我言而无信么?”
南渝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
陆伯尧没有直面回答宋琼枝的问题,这下她基本可以确定。
他们睡过了。
不然以陆伯尧的性格,肯定会解释的。
就像以前,他会跟她说,他没碰过温宜,他没碰过别的女人。
她此时的心情,似乎也随之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感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境地,仿佛被命运无情地束缚住。
南渝知道,自己没资格去计较陆伯尧跟宋琼枝的事情。
是她亲手把他推到那女人身边去的,他们都快结婚了,在一起睡过还有什么奇怪的?
况且那天,她不是也亲眼所见了么?
一切皆已成定局,或许陆伯尧依然爱着她,或许他还是在乎她。
可,终究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他们都选择了接受现实,这样不也挺好的?
南渝点了点头,重新翻了个身,用刻意保持的淡漠应声:“嗯,睡觉吧!”
“我刚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陆伯尧闻言心尖一颤,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又很快被深深的无奈所取代。
后来,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对于南渝来说,陆伯尧跟宋琼枝睡过的事,在她心里过不去。
她也不想过去。
对于陆伯尧来说,南渝坚持要走,他也只能成全。
他这一年多,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可是还是不能将她的心融化。
既然,她非要离开,那他再痛也只能放她自由。
或许宋穹祺说的没错,爱不一定非要占有,放手也是一种爱。
宋穹祺就是前车之鉴,他已经逼疯了邹沁,最后还是不得已选择了不再出现。
难不成他也想逼疯南渝吗?
他当然不想的,这些年南渝已经够不容易了。
曾经,她卑微小心翼翼讨好他。
她怀孕的时候,他跟她赌气,说要让她去医院做人流。
哪怕那不是他本意,可他依然是对南渝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她怀胎十月,可他却一天都没照顾过她,陪伴过她。
她在国外一个人辛苦带着孩子,自己还要上学……
这些委屈经历,都是他欠她的债。
就像南渝讲起小时候,总是眉飞色舞的。
原本她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可就是因为跟了他。
她变得不再明媚,不再活泼,连笑容大多数都带着讨好。
如果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会让她痛苦不堪,让她不快乐。
陆伯尧想,他大概再也没有了留她在身边的理由了。
——
翌日清晨。
南渝醒来的时候,陆伯尧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她了。
他恢复了往日的冷清神情,眸底也充满疏离。
让南渝觉得,这破茅草屋的一个星期,好像只是一场梦。
而梦醒了,她们也必须要散了。
她刚洗漱完,陆伯尧就递给她一瓶鲜牛奶跟一个面包。
“谢谢。”
“你吃了吗?”
陆伯尧神色淡淡:“嗯。”
他顿了顿,浓密的眉头紧蹙,眉宇间染着无限惆怅,“你吃完,我们就回海城。”
“好。”
半个小时后,小山跟大山把他们的随身物品拿走了。
而陆伯尧站在门口,眼神带有一丝不舍地看着她。
她把头往旁边偏了偏,回避他炙热的眼神,轻声问:“我们走么?”
“嗯。”
“好。”
“上来。”陆伯尧突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意思是想背她。
南渝指尖微紧,狭长的眼尾泄出几许落寞:“不用了吧,伯尧。”
“我自己能走下去。”
他语气坚定,声音愈发艰涩:“上来,我想再背你一次。”
南渝鼻头一酸,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地水汽,她抬头试图想把眼泪憋回去。
嫩白的手指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摆,仿佛在寻找一丝依靠。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抱着他的脖子,再一次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
南渝感受到他坚实的臂膀和温暖的体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慰和不舍。
她知道,这一刻的离别有可能代表着永远的分道扬镳。
陆伯尧的心也充满了不舍,他能感受到南渝身体的颤抖和微微的哽咽声。
他用力地握住她的腿,仿佛要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背上。
陆伯尧走得很慢很慢,他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风吹过他们的身体,带来一丝凉意,却也让他们更加紧密地相拥在一起。
这条路再长,也在二十分钟后走完了。
陆伯尧把她抱上了车,自己随后下车。
他站在车窗前,深邃的桃花眸微红,“小山送你去机场,泽言他们会提前到机场等你。”
“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护照他们会带给你,到了Y国给我发微信。”
她忽而抬起深眸,迎上他略带伤感的目光,“好,谢谢。”
陆伯尧清晰的下颚线紧绷,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南渝,保重。”
“你也是,保重。”
两个人又对视了很久,但谁也没有再开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竟然成了他们相处中的主旋律。
曾经,南渝好像永远都有很多话要跟他讲。
但是,那个曾经好像离他很远很远了,远到他都快要记不清那时候她的模样。
也或许是,他责怪那时候的自己,刻意不想去回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