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文对沈崇景说;宋家的人怎么对他们,他都无所谓。
父亲是为母亲做的,这是他欠母亲跟宋家的。
六岁的时候,他就因为对父亲说了一句:“爸爸,既然别人看不起我们,我们又何必来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宋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凭什么要看他们脸色。”
“爸爸,我们回家,以后我再也不要来宋家。
哪怕是经过宋家大门,我都不会停留一秒钟。”
听了他的话,沈知文很生气。
怒不可遏地打了他一巴掌,那是父亲第一次打他,也是唯一的一次。
打完他后,沈知文就后悔了。
沈崇景从小就没母亲,而且还被外公一家这般嫌弃。
自己的父亲,对他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重视沈崇越一家,觉得自己跟儿子,只是沈家的陪衬。
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心疼。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对儿子说:“阿景,别这样说你妈妈娘家的人。”
“妈妈在天上看到,会很伤心的。”
“我们不冲任何人,就冲妈妈好么?”
后来,他成年了,父亲就让他一个人去宋家拜年。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冲淡了宋老爷子的偏执。
成年后,他大年初二一个人去拜年的时候。
宋家为他打开了大门。
虽然老爷子依然是横眉冷对地,但舅舅跟表兄弟姐妹,对他尚且不错。
这次,跟宋穹祺合作的市政工程,也是宋穹祺主动提出来的。
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不想去宋家。
在宋家,他总有一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父亲爱母亲,所以对宋家很尊敬。
但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
他对宋家没什么感情。
自然也不想敬重那个压根儿,都不拿正眼瞧他的宋老爷子。
沈崇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尽,却毫不察觉。
直到一股灼热的痛楚从指尖传来,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松开手,烟蒂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的目光迅速投向自己的右手,只见食指和中指间已经被烟蒂烫得通红,皮肤上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水珠。
英俊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低头轻轻吹了口气,试图缓解手上的疼痛。
然而,那种灼热的感觉,仍然在他的指尖弥漫开来。
仿佛是一只无形的火焰,在吞噬着他的皮肤。
俊美的脸上,透露出苦涩和无奈。
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落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缓缓抬头,看见叶笙没注意到他这边。
手指微微握拳,似乎在遮挡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他漫不经心道:“阿笙,你怎么还不走,南渝不是在等你吗?”
叶笙这次主动爬上他的腿,一双玉臂勾住他的脖子。
似笑非笑地娇嗔道:“你不开心,我肯定要陪你啊!”
他缓缓转过头,抬起一双深眸看向她。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挂着半真半假的情意,让人看不真切。
忽而,他伸出左手两指钳住她的下颚,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眼里染着几许讥诮,
“叶笙,你还挺会啊!”
“为了让我替你闺蜜卖力,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她笑意盈盈开腔:“景爷说笑了,我是看你不高兴,心疼你好么?”
沈崇景轻嗤道:“我可以帮你打听消息,但我要报酬,拒绝白piao 。”
她在心里暗骂这个男人是个周扒皮,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什么报酬?”
漆黑的眼眸挑着玩味的笑意,薄唇缓缓凑近她耳畔:“我想试试你的普拉提核心床。”
横在腰间的大手更加用力,他顿了顿补充道:“晚上,穿上次你上课时那件绿色吊带背心,配个超短裙等我。”
“嗯,别穿…… ”
叶笙直接给了他,一个重重地肘击。
果然,对十恶不赦的狼狗,就不该抱有任何一丁点幻想!!!
“沈崇景,你最好没求我的那天。”
“不然,我就让你…… ” 叶笙凑近他耳边,朱唇缓缓吐出一句话。
——
翰厢苑。
屋外晴空万里,房间内是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
叶笙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
客厅的窗帘被关得死死地,看不见一丁点光亮。
只有沙发上女人手指夹着的香烟,跳动着忽明忽暗的微光。
叶笙把刚买的菜放到冰箱,快步走过去。
蹲到南渝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渝。”
她闻声眼神呆滞地看着叶笙,嘴边浅勾,颤声道:“阿笙,你来了。”
叶笙低头看着她手中的烟头,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她默了默,才开口问:“你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没,我没抽烟。”
南渝把手指中的香烟,小心翼翼放在烟灰缸的边缘,好像是生怕烟熄灭。
这是陆伯尧留在家里的一盒香烟,她太想他了,所以才点燃了他的烟。
闭上眼睛,闻到这熟悉的烟草味,就像他还在身边。
叶笙浅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像哄孩子般安慰她。
她柔声问:“吃早餐了吗?”
“还没。”
此时的南渝,再也没有以往的理智跟睿智,她像个被抽空灵魂的木偶人。
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无力。
叶笙心疼地再叹一口气,指尖顺着她的脊背摩挲。
“我就知道你没吃,等着我,我去给你煮海鲜粥。”
“再给你煎你最喜欢的爱心牛排,配薯条。”
“还有草莓蛋糕。”
南渝这个人就是这样,心情不好就会影响到食欲。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不吃东西。
但她的胃又不是很好,不按时吃饭就会犯胃病。
经常疼得直冒冷汗的那种。
这毛病是南渝十三岁,到顾家住的那段时间落下的。
那时候,顾湘总是欺负她。
经常趁秦柔不在,就让她手洗全家人的衣服,地毯。
包括洗家里所有下人的衣服。
还让她拿着抹布,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擦一整间别墅的地板。
干完活后,却不给她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