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一片空白，她站在原处怔了怔，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你说什么？泽言？”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否则，好好的，为什么泽言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手机另一头，满头是血的男人坐在jc局的凳子上，听着那一头熟悉的声音，心中彷佛有利刃在绞。
沉默一分钟，或许更久，他目光看向地上放着的盖着白布的尸体……
手机那头，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
“泽言，就算是要分手，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吧！”
“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呀！”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太粘人了？”
“或者……是你喜欢上别人了吗？”说到最后一句，她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住了，即便是隔着电话，许泽言也能感受到她在抽噎。
她哭的很厉害，像是快要喘不过气。
一瞬间，男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起。
很疼。
那头，云舒的声音还在继续。
“泽言，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了的吗？前世，你已经抛下我一回，这一次，你还要再抛下我吗？”
“我知道你不是会轻易提分手的人，对待感情一直都很认真，我们昨天还好好的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行吗？”
前世你已经抛下我一回，这一次，你还要再抛下我吗……
这句话在他耳中一直不间断的回荡，许泽言沉默了片刻，终于道。
“舒舒，来市中心公安局吧。”
*
等云舒赶到d市公安局的时候，原本围在门口观望的群众已经被疏散了，现场只剩下交j和jc。
许泽言坐在大厅的凳子上，头上包着纱布，从纱布被渗透的程度来看，伤口应该不是特别严重。
他身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伤，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几处明显的划伤。
门口停着他的宾利，车子前方的保险杠被撞歪了，上面凝固着一片干涸的血迹。
大堂内还放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舒舒，你来了。”见她风尘仆仆的赶来，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暖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舒脸色难看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许泽言，这次恐怕是惹上了大麻烦。
“昨晚，我去城外的客户家谈事情，喝了几杯，回来的时候，酒驾，撞到人了。”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许泽言没有再瞒她，几句话将事情说完，“然后，我还肇事逃逸了。”
云舒愣住。
许泽言酒驾，还肇事逃逸？
这怎么可能？
换作别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她不奇怪，可那是许泽言啊！身为律师最懂法律的许泽言，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这样想了，自然也就这么说了。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她认真道，“泽言，你是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一个人的习惯，不可能突然改变的，你之前也有喝醉过，但都是喊的代驾，不可能昨天突然就改变习惯，明明喝了酒还自己驾车回来。”
“这我知道，可事实就是如此，我真的驾车回来了，还撞了人。”闻言许泽言有些轻嘲的笑道，“你知道吗，我是在路上被交警拦下来的，交警说当时车上就我一个人，而当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还是昏沉的，测试出来酒精浓度超高，车辆的保险杠上，还带着血。”
“受害人的dna跟我车上的血比对过了，就是我开的这辆车撞的他。”
“舒舒，我知道对于这个你肯定不相信，其实说句实话，我也不相信，可现在摆在面前的证据，全都告诉我，事情就是如此。”
“我，撞死人了，还跑了。”
“不可能！”听见他说这句话，云舒忍不住质问道，“虽然喝醉了，但是对于昨晚的记忆，你总归还是有一点印象吧！总不能，你什么记忆都没有吧！”
“是的，刚开始还有一点印象，但我昨天喝的实在太多了，你知道的，有些客户会劝酒，而且昨天晚上，喝的是后劲很强的红酒，当时离开客户家的时候，我记得我明明是跟往常一样叫了个代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是我自己把车给开走了。”
“车上包括指纹在内的所有的痕迹都是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你知道吗，刚才为了证实自己叫过代驾，我还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对方说，他昨晚根本没来，我先是叫了代驾，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取消了。”
“所以，现在，所有证据的矛头都指向我，因为那辆车是我的，而我当时，的确在车上。”
“如果不是被交警叫醒，我都还不知道，要开着车在路上走多久。”
说到这里，他目光转移到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上面。
愧疚，后悔，自责，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眼神，此时他脸上明明无悲无喜，却莫名让人觉得凄凉。
“舒舒，可能……我这次真的没办法跟你结婚了。”许久，她听见他声音艰涩的道。
夏国法律，醉驾且肇事逃逸，造成受害人死亡的，当事人最低也有七年有期徒刑。
纵然他是律师，也大不过法律，做错了事情，该判还得判。
服刑这么长的时间，即使她爱他，愿意等他，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跟自己这样做错事了的人在一起？
他希望她好，所以这样带着污点的他，已经不配与她比肩了。
云舒沉默了片刻。
眼前的事情明显处处都透露着不合理，这让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对的，许泽言向来是个修养很好的人，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拿人命开玩笑实施醉驾，更不可能，撞到人之后还逃逸。
冷静下来想了想，她问，“行车记录仪呢，沿路的监控呢？有没有拍到什么？”
“行车记录仪前几天坏了。”许泽言摇头，“至于监控……”
他叹了口气，“客户家住在城外别墅，出事的那个地方，是乡间小道，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等刚进城终于有监控显示的时候，出现在视频里的人，的确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