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的，好像是为什么这些事情，能被旁人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为什么做这些事情的人，没有受到整个社会的谴责羞愤而死。
而如果萧翊知道他的感受，大抵也会赞他一句细心罢。
毕竟他虽极力掩饰，可正如现代的儿女说干口水亦无法说服上一辈的父母一样，事物的日新月异容易让人接受，可新旧思想之间却无疑存在着无法打破的壁垒，相隔几千年的认知，他对于现代人的大部分观点，实在无法苟同。
就如那些女子，居然会不知廉耻未婚便与男人发生关系，就如结婚后，女人居然可以主动提出离婚而不是等着丈夫主动休弃，就如女人居然需要学习，还要抛头露面跟男人一样在职场工作……
等等等等。
这些现代人觉得十分正常的事情，在他看来，着实匪夷所思，他不明白，明明这是一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为什么这里的文明却会如此的礼乐崩坏。
纵然他从小就聪慧无比，却也依旧无法理解这个社会的主流思想，几千年的时间就犹如一道天堑鸿沟，将他拦在了这个时代之外，以至于每当众人讨论这些东西的时候，他都会产生极其强烈的割裂感。
但这一切他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在明知道自己是异类的情况下，他当然会尽量模仿别人，努力去融入到环境当中。
“萧翊，刚那场戏，你真过不了？”犹豫了片刻，张导看着他叹了口气道，“那场亲密戏份，在我看来，对于我们塑造人物的性格和提升这部作品的张力都很有必要，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调整一下自己，再试试。”
闻言，男人沉默了。
“抱歉，可能我确实不适合这个行业，刚才那场戏，我的确做不到。”弯腰将手上的香烟按在地上抿灭，萧翊抬眸看着人认真道，“我尽力了。”
他的神情完全不似掺假，可想而知，他是真的无法做到。
这话一出，张导盯着他看了他好一会儿。
像是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才站起身。
“算了，这场戏我让编剧临时再改改，你先拍其他戏份。”
他说着，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但介于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差，晚上发的工资减半。”
萧翊愣了愣。
所以，他的意思，是还是要继续用他吗？
“好。”
*
d市，一家五星级餐厅。
在经过许安澜的临时调教以后，许泽言学着她教的说辞将云舒给约了出来。
“抱歉，昨天说的那些话我不是故意的。”
今日没有安排工作，男人穿着比较随意。
一套比较休闲的白色短袖加短裤，一头短发打理的十分干净清爽，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倒是显得十分青春。
昨日他穿的长袖长裤，云舒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身材其实还挺有料的。
裸露出来的腿上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十分好看，显然经常健身。
“你腿上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目光从上往下看，云舒敏锐的发现了他小腿上的伤痕。
“哦，都是胎记，从小就有的，因为这地方长的隐蔽，我又是男孩子没这么爱美，也就让它一直长着没管。”
闻言许泽言不甚在意的低头看了自己的小腿一眼，见云舒盯着胎记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活的有点太粗糙了？
毕竟女孩子天生胆子小，自己这些胎记虽然是先天就有的，但细看，还是有些狰狞。
早知道，就去医院弄掉了！
他这厢正懊恼不已，那边，云舒盯着他腿上的伤疤，早已经泪如雨下。
今生注定无缘，但若来世，烦请你还能认出我。
至清啊，你明明如此憎恶这些伤疤，却还是为了让我能认出你，而选择留下了它们吗？
“至清……”怀中骤然扑进一个温软的女子躯体，许泽言愣了愣，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怀里的女人又是哭又是笑，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双手抱也不是，拿开也不是，心里因为听见那一声男人的名字酸的不行，但因为女人此刻的情绪实在过于崩溃，他又不忍心将人推开。
心里酸酸涨涨的，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唤那两个字，也不知为何，心尖处竟又开始泛起疼来。
她的情绪似乎能够轻易而举的影响到他，每当看见她落泪，他都有一种恨不得以身相替的冲动。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怀里的女人这才终于止住了哭声，一张小脸哭的跟小花猫似的，连眼睛都肿了。
“怎么了？”看见她这副模样，他心疼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忍不住逗她，“云小姐，身为律师，介于你刚才抱了我将近快半个小时，作为受害人，我有权要求你为我负责。”
“好啊，我负责。”原本只是说来调节气氛的，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却看着她狡黠一笑。
“许先生，做我男朋友吧。”
许泽言愣住。
他有些讶异的看向面前的女人，见她虽然面带狡黠，却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思量片刻，才抬眸不确定道，“你说真的？”
“骗你做什么？我可从来没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习惯。”云舒从盘子里夹起一块午餐肉塞进他嘴里，笑道，“好了，许大律师，就问你，答不答应？”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许大律师的思维，明显还停留在男女交往应该循序渐进这一层面上，显然眼前的事态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哎，看样子，许大律师可能是不太喜欢我。”
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云舒支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道，“那算了，我去找别人吧。”
说罢，做势要起身就走。
“哎！你别！”见她一副你爱答应不答应，老娘根本无所谓的样子，许泽言慌了神。
怕她回去以后真的找了别人，他心中一急，嘴比脑子更快，脱口而出。
“行！行！我答应，我做你男朋友。”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震惊了。
见云舒回头朝他笑的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又被眼前这丫头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