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竟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萧景直接气笑了。
“四哥莫不是忘了,四哥当初在弟弟还未成年之前,见父皇宠爱母妃,怕弟弟我迟早会影响到你的太子地位,将我赵家亲族,打杀的差不多的事情了?”
“到如今,我赵家,可就只剩下我舅舅和我母妃这一支了啊。”
“你现在说你这小情人何辜,那弟弟如今倒也想反问一句了,我赵家众人何辜?”
他说的这些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不由令萧翊怔住。
这一句句的质问似曾相识,联想到宋家,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向云舒看去。
不远处的女孩满含期盼的望着他,一双杏眸微红,那张因为恐惧而微微发白的小脸上,犹带着刚哭过遗留下来的泪痕。
“殿下,救救妾身,妾身好害怕。”似乎是被吓坏了,此刻少女苍白的小脸蜷缩在白色的狐裘之中,更显的楚楚可怜。
“乖。”轻声哄了一句,男人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因为不知道璃帝已经驾崩的事情,以为自己这个六弟抓她来,无非就是为了想办法从自己这儿换些好处罢了,男人看向萧景,提出自己能够给出的条件。
“之前攻破瑾朝,四哥这里还有一库的珠宝,可以用来换你放人。”
“钱?”一听这话,萧景冷笑出声,“四哥莫不是以为弟弟缺钱,以为我这当弟弟的穷得都需要打家劫舍了罢。”
萧翊沉了眼,眸底是凛冽的寒光。
“那你是想要什么?”
不要钱,那便是要权了。
但,身为继任的储君,想从自己手上拿到权利,他这个弟弟,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四哥的太子之位?”闻言,萧景懒懒散散的勾唇一笑,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云舒,“又或者,是这位绝色美人?”
“萧景!”见萧景当着他的面就敢这般口出狂言,男人冷声斥道,“孤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自己才是父皇钦定的太子,未来璃国的继承人,萧景得罪他,没有好处!
“行了行了,四哥,弟弟只是跟哥哥开个玩笑而已。”见萧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萧景似乎也是终于怕了,转头便让一旁的亲信将东西拿上来。
“两江盐运史,加户部寺郎的位置,换这个小美人的命。”
笑嘻嘻将手上的东西递到萧翊手里,萧景看着他悠悠笑道。
“就这点条件,四哥该不会舍不得吧。”
两江盐运史,加一个户部侍郎的位置,算不得狮子大开口,但也绝对算不得便宜了。
看了眼还眼巴巴等在那里的云舒,男人没有怀疑,只是略一沉吟,便将属于太子的私章盖下。
私章盖下,也就代表他同意了,未来他若有反悔,也无法了。
“行了,放人吧。”十分满意的接过东西,萧景让原本制住云舒的亲信将人放开。
“四哥,等会儿见!”临走时,萧景突然转过头来对他意味不明的龇牙一笑。
*
“殿下。”几人刚走,没人扶着的云舒便像是体力不济,软绵绵的朝地上倒下。
见状,萧翊忙急步过去将人接住,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男人正要张口,“舒儿,你怎么……”
“殿下!快走!有埋伏!”话还未出口,刚才留在出口处的二十五骑中有人赶过来。
不愧是璃帝亲点的皇太子,一听这话,萧翊迅速反应过来,来不及查看云舒的情况,便抱着人飞跨上马,带着自己这边的二十五骑迅速朝出口狂奔而去!
同时,也就在那人警醒众人的话出口的那一刹那,黑压压的天幕下,呈山谷地势的周围山坡上,亦突然亮起了众多火把。
“杀啊!杀皇太子!赏万户候!”只听周围喊杀声阵起,无数人头从周围山坡上显现,那黑压压的一片,几乎要淹没这片不大的山谷!
“该死的!中计了!”
周围无数敌军,知道这一朝萧景必定是冲他而来,男人脸色顿沉,见状不假思索的下令,“立刻往出口逃,不惜一切代价!”
“是!”听到命令的十一迅速组织好自己这边的护卫,“留十人在后护住殿下和娘娘,其他人,上前跟我一起开路!”
*
眼见十一领着众人骑马在前开路去了,萧翊亦忙着杀周围的人,没有精力管她。
云舒紧紧握住怀中藏起来的匕首,见后头的十个护卫忙着杀敌没有注意到她,便突然拔下匕首刀鞘,趁抱着她的男人对自己完全没有防范,没有丝毫犹豫的狠狠一刀插入他腹中!
经历过王妍儿那次的事情,萧翊对她早已全然信任,所以这一刻,那一刀插入他腹中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是自己没留神,被敌军所伤,直到他低头,看到怀中人目光冷寒的看着他,那只纤白的小手此时尚还握着的没来得及拔出来的凶器,他方才反应过来。
她杀他……
这一刻,他脑子急剧轰鸣,这半年来二人相处的亲密片段不断在眼前闪现,温馨愉悦的过往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放映,直到最后,回忆结束了,只剩下眼前,她插入自己腹中的这一刀。
“为什么?”他抬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那双鹰眸火光幢幢,死死落在她面上,不肯错过她脸上流露出的任何一丝情绪。
“你告诉孤,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我?”灭顶的愤怒让他此刻已近乎失去理智,他手指紧握住她的脖颈,顾不得还处于乱军之中,只是死死看着她,口中近乎疯狂的质问。
“孤待你不好吗?为什么要骗孤……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啊。”被他握住的脖颈痛的快要喘不过气,可云舒却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用可怜又可悲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想尽一切办法只为取悦别人的跳梁小丑。
满含讥诮扯唇一笑,“殿下,心痛如绞的感觉如何?”
男人忽略了她这句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手上的力道愈重,他不死心的盯着她面上,似乎是执着的试图想在她面上找到一丝过往温情的痕迹。
“你爱过我吗?”她听见他问。
“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