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她便要与这样的人大婚,王妍儿便伤心至极。
而更令她伤心的是,今日她本来去了信,让柳哥哥来王府见她,哪知道,都一个上午了,对方连人影都没有。
一想到柳成垣竟会因为怕惹火上身,便全然不顾二人多年的情谊再也不肯见她,她就心如刀绞。
这世间男儿果真都是薄性吗?
“算了,我们回去吧。”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人,王妍儿失落的道。
“妍儿。”就在她即将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年轻男子突然从假山后头出现了。
“柳哥哥!”王妍儿眼中瞬间爆发出灼人光亮,看着柳成垣向她跑来,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还好,还好柳哥哥没有放弃她。
一瞬间,她喜极而泣,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一股浓浓的兴奋包围。
柳成垣从远处踉跄赶来,只见他一身王府的下人衣服,脸色亦是十分苍白。
“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王妍儿慌张道。
“没事,我爹不让我见你,我被用了家法关了两天罢了。”柳成垣咧着被打的微有血色的嘴笑,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孩,一想着她日后要嫁给旁人,此生再难得一见,心中便一阵痛心。
“爹爹也不是故意不想让你见她,可你也知道,咱们柳家一直是支持六皇子殿下的,妍儿这厢被一朝许给了太子,那就是将王大人强行拉到了太子那艘船上。”
“太子和六皇子势同水火,日后璃国太祖驾崩,两位皇子迟早会有一战,你若再跟妍儿纠缠不清,哪日东窗事发,对谁都不好。”
对于这些道理,时任太常寺卿的柳大人真是恨不得扳碎了跟他说,可惜,少年时期萌芽的情感炽热如夏日艳阳,又岂是三言两语的简单劝阻能够阻拦的。
“妍儿。”柳成垣深深看着面前的少女,认真问,“柳哥哥还有一个办法,能让太子放弃娶你为太子妃。”
“只是,这个过程会让妍儿受一点罪。”
王妍儿怔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便是一脸欣喜。
“真的?”
*
春去夏来,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两三月,皇室和王家已经在开始操办太子的婚事,结果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传出准太子妃病倒了的消息。
“听说王小姐这次得的是天花,已经好几天了,为了避免传染了别人,王大人府上现如今已经禁严,王小姐也已经被连夜送走了。”
太子府中,十七单膝跪地将打听到的消息禀告上来。
“听人说,天花这种病,不光传染性极强死亡率高,而且无药可治,只能等患者自愈,再加上,一旦得了这种病的人,会毁容,即便病愈以后也会变的特别难看,这日后若一国国母变成这般……”
闻言,萧翊皱了皱眉。
一国国母的确不能是身患重疾之人,可这位王小姐,未免病的也太是时候了些。
且作为京中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京中并未传出有人得了天花的消息,这位王小姐又是从何处感染的天花?
心头这些疑虑令他对此事的真实性打了个问号,原本此时应该立刻解除婚约另寻太子妃的事情,也就被他暂且压了下来。
“此事有异,你派一部分人好好盯着王家人,看看他们平时都与哪些人往来,同时好好查一查王小姐。”
或许是有了云舒这一个前车之鉴,他对王小姐突然病倒之事,隐约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猜测。
十七闻言忙拱手,“是。”
十七刚刚退下,云舒便捧着一碗晾凉了的燕窝粥走了进来。
“天气热,殿下又日理万机,妾身特地让厨房早些煮好了燕窝粥,放在井水中晾凉了这会儿给殿下送来补补身子。”
“舒儿有心了。”自从来到京城已经半年了,看着她如今一日乖顺过一日的模样,萧翊心头微软,只觉得万分受用。
天气炎热,云舒喜冷不喜热,萧翊便叫人放了一只冰鉴在书房中,如今里头被云舒搁置了不少的瓜果,平时萧翊在书房中处理公务的时候,云舒便坐在冰鉴处一边纳凉,一边吃东西陪着他,真是好不惬意。
大约是真的害怕自己有了新人冷落了她,她如今变的越发黏人,不光平日里他处理公务时会时不时过来凑热闹,连他平日在太子府见臣子商量事情,若回去的晚了些,她也会派人来提醒自己该回去了。
这些时日,时而顶着包括周大人在内的臣子们揶揄的目光提前回太子别苑,他虽不嘴上不说,内心却万分舒爽。
“舒儿为孤炖燕窝粥忙碌了这么久,第一口自然该是娇娇先尝。”舀了一勺燕窝十分自然的喂给云舒,萧翊勾唇笑道。
若能两情相悦,谁又愿意剃头挑子一头热,眼看着如今云舒终于对他敞开了心扉,他自然欣喜,可或许是因为她骗自己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萧翊在平时二人的相处过程当中,也依旧明里暗里的有诸多防备。
假装没有意识到萧翊这一类似于让她试毒的举动,云舒面色如常的将口中燕窝吃下。
片刻之后,似乎是见云舒的确并未有中毒反应,萧翊方才舀了一勺燕窝粥放入口中。
“味道不错,娇娇的手艺果真是越发好了。”他按部就班的称赞道。
云舒只是笑笑,等萧翊一口一口将碗中的燕窝粥吃完,便将碗筷收好,亲自送到厨房去。
而在去厨房的路上,云舒原本凝固在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起来。
都已经半年时间了,萧翊对她虽然慢慢放松了一些辖制,但对于一旦涉及自身安全的事情,却依旧有所防备。
要让他完全信任自己,对自己再不设防,恐怕,还需要一个天时地利的锲机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