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被抓了?
闻言云舒呼吸一滞,此时此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提着裙摆,她沉着脸急步入府,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厢房内陡然传来瓷杯落地的声音,随即便响起一阵压抑的喝声。
“她岂敢!”
隐约猜到了什么,云舒心下一抖,脚步顿时也加快了许多。
此时夜色朦胧,整个韩府灯火通明,等云舒赶到之时,就见韩府诸人正排排跪于下首,皆敛声屏气,神情瑟缩,畏惧于上头之人,此刻那番雷霆之怒。
而人群最中心被反剪了双手跪在地上,正发着抖,脸儿圆润,一身绯红色的薄衫上都是皮肉翻卷的鞭伤的少女,不是韩彩月又是哪个?
“殿下,这是怎么了?”压下心中的惊疑,饶是这会儿已差不多猜出了此间事情的真相,云舒亦面容镇定的缓下步子,假装疑惑不解的慢慢走过去。
“舒儿竟然还敢问孤怎么了?”
闻言,茶案旁的男人忍不住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随即黑沉沉的面容裹挟着暴戾,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
大喝,“舒儿莫不是真把孤,当傻子耍罢!”
“哗!”
案几上的茶杯哗啦啦碎成一地!
随即男人大步走来,拽过她的手臂便大步往卧室里去。
大约是盛怒到了极致,此刻他一路生拉硬拽,云舒的手臂几乎被他扯到脱臼,直到她痛的差点要忍不住叫出声来,萧翊方才将人狠狠掼到卧室里的床榻旁。
“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动作实在粗暴,云舒摔的眼冒金星,等她终于从疼痛中缓过神来,才发现卧室里一片狼藉,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殿……殿下……”
就在这时候,本来在门外跪着的老军医也进来了。
见到自家殿下骇怖的面色,不用他吩咐,已白着脸赶紧将事情全盘跟云舒解释了一遍。
“娘娘,今儿宁军大胜,战线前移了数里。”
“殿下心系娘娘,今日之后,军营离忭城实在太远,殿下怕日后不容易赶回来见娘娘,便在柳城为娘娘新找了一处合适的住处,吩咐韩府下人们,替娘娘把房间里的心爱之物,都搬到柳城去。”
“哪知道……”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冷不丁撞见对方骇戾的目光,两股战战,只能又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
“诸位下人们本来也是好心,哪知道,有人收拾床榻的时候,榻上突然掉出个纸包来,那丫鬟本以为是娘娘偷藏的好东西,打开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是几粒药丸,细闻还能嗅到一股麝香之气,不免觉得奇怪,不敢怠慢便上报到了殿下这儿……”
“殿下意识到此事有异,便让微臣过来仔细查探过,发现此药竟是用于女子避孕的虎狼之药,其间甚至含有大量麝香,藏红花,朱砂等物。”
“此物毕竟是在娘娘榻下发现,所以殿下怀疑……”
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复述着事情经过,云舒身侧的男人气息也愈加沉骇。
直到那老军医战战兢兢的把话说完,男人的俊颜也已盛怒到了极致,阴冷的目光落在面前之人的身上,鹰眸中沉沉灭灭的凶光几欲要择人而噬。
“殿下,殿下要微臣说的,微臣已经说完了。”
“这就先行退下了。”
几句话说完,老军医脚底抹油的赶紧跑走了。
大约是被吓的狠了,往日这走路都需要柱拐的七十多岁老头,此刻跑起来简直健步如飞。
院中的下人也一早就见势不对的逃走了。
转眼,卧室中,就只剩下了正在对峙的二人。
知道自己这厢,一番问诘是跑不掉了,云舒也不矫情,抬眸平静的直视面前的男人。
“药的确是妾身要吃的,不过……”
“这是之前,殿下强行与妾身发生关系之后买的。”
“妾身这样说,殿下可能理解?”
闻言,萧翊微怔片刻。
不得不说,此刻知道这药不是她现在刚买的,他内心的怒火,似乎消散了许多。
但这并不影响,这件事情在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上,对他的侮辱。
“为何要吃这些药?”
男人一双深邃的鹰眸带火,犀利的目光像是能直接看入她心里。
“你可知,孤是太子,且如今膝下无子,若你能生下麟儿,那就是长子,日后孤百年之后,他亦有可能登基为帝。”
“哈哈!”
听到这话,云舒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语气似有轻嘲,“殿下说这些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想,当日是什么情形?”
“那时的殿下于我而言,与强奸犯何异?”
“既如此,妾身为何要生下这个不该有的孩子?”
“难道等他出生以后,他若问起自己是怎么来的,妾身要告诉他,是母亲被强迫了才生下的他?”
“哈哈!若是这样,即便他日后是太子又能如何?世人最喜欢拿别人的痛处以作攻诘之用,与其让他日后因这个污点受千夫所指,妾身还不如让他不要出生!”
萧翊呼吸猛的一滞!
不得不说,她的这番话,触动到他了。
多年前他母亲早亡,皇家诸子中,唯有他没了母亲。
父皇再疼爱他,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多年来,旁人的冷言冷语听了不少,少时不经事,身边的兄弟经常骂他是没娘的野孩子。
想到这些,他眉眼戾气微收,亦是难得的沉默了片刻。
相处了这么久,云舒对他的行为自然也已经颇有些了解。
见他沉默不语,也不再叫嚣着要责罚她,便知道,刚才的那番话,大抵是起到了些许作用。
便再接再厉道,“殿下当日已应承过日后要尊重妾身。”
“如今时间才不过两月,便准备出尔反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