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跟在郡主身边这么多年,惩罚起来竟然半分没有留情。
青羽呆滞着双眸,像个死人一般,被两个侍卫带了下去,胳膊上淅淅沥沥的血迹滴了一路,看得颇为触目惊心。
周围的一众侍卫凝神屏息,站立得笔直,一声不敢吭。
灵珠郡主走到了乔风的面前,冷意消散,满脸愧疚心疼的道歉,“都是我御下不严,让你受伤了,呜呜呜……”
一看到云随的伤口,她就想哭,心揪得紧紧的。
乔风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忽然低低问,“为什么?”
刚刚她毫不犹豫,想也不想就相信了他。
甚至没有给人家机会解释和伸冤。
那个侍卫还是贴身跟在她身边许多年的,这种毫不犹豫的信任让他诧异。
他自问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此毫不犹豫的相信一个人。
“什么为什么?”
面对他,灵珠郡主完全没有了刚刚处理青羽的冷意和骇人,只剩下满脸的愧疚和心疼。
“为什么相信我?”
这种被人毫不犹豫毫无条件相信的感觉,很是有点诡异,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情绪在自己的心腔处不断蔓延,发胀。
“为什么不相信你,你比我厉害,比我聪明,我当然相信你。”
灵珠郡主理所当然的一句,看着他胳膊上的汗巾已然被血迹沾染湿透,好像伤口还没止住血似的,看向一旁的侍卫吼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怎么还没来!”
府医早就来了,刚刚看见郡主气势吓人的处理青羽,不敢上前,此刻看见郡主要发飙了,立即硬着头皮上前,急急道,“小的,小的在这里呢!”
“既然来了,躲在这里磨磨唧唧做什么,快点给他包扎伤口,要是他的胳膊有一点不虞,本郡主削了你的脑袋!”
说罢,一抬手把唯唯诺诺的府医直接给拎到了云随的面前。
府医差点没吓尿了!
郡主霸气!
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开始给云随重新包扎伤口。
灵珠郡主看着泛着红肉的伤口,心头疼得一抽一抽的,一边帮他哈气,一边不停的问他痛不痛。
乔风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不疼,郡主别担心。”
“不疼吗,我看着就很疼啊,这几日你不要再练功了,我帮你呼呼。”
说罢又小心翼翼的帮他吹了吹,好像吹吹就不疼了似的。
记得小时候她受伤了,母妃就是这般帮她吹的,母亲帮她吹吹她就不疼了。
乔风看着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瞬间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平静的心头好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荡漾开了一圈一圈涟漪。
刚刚小郡主拿起红缨枪眼睛都不眨就刺向了青羽,此刻却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担心着自己……
所以,他在小郡主的心里是不同的?
她为什么待自己不同?
乔风定定看着她,满心的疑问却又不知要从何问起。
而旁边的一众侍卫,眼观鼻,鼻观心,终于切切实实的明白,这个云随在郡主心目中是与众不同的,极其与众不同!
郡主能一枪刺伤青羽,却能小心翼翼的帮云随哈气,这简直就是天与地的不同!
这个云随,惹不得啊!
府医都觉得这个云侍卫惹不得,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上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把所有该上的药都上遍了,这才恭恭敬敬的开始包扎。
灵珠郡主担心的问,“他的胳膊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府医斟酌的道,“没有伤到骨头,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估计就几个月后就能恢复如初了。”
灵珠郡主一听顿时就不爽了,冷声道,“什么应不会,什么估计,你们这些庸医惯会拿这些无用话搪塞人,本郡主要他万无一失,完好无缺,要是有一点差错,我便砍了你的脑袋!”
小郡主一言不合就发飙了。
府医被喝得簌簌发抖,立即信誓旦旦的道,“是是,郡主说得是,小的必定保证云侍卫万无一失,完好无缺!”
灵珠郡主听得他保证,冷峭着的小脸上冰霜才消散了不少,立即搀扶住乔风,低低道,“大夫说你的胳膊没事的,我扶你回去休息。”
乔风:“……”
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不想郡主抱得紧紧的。
他无奈的道,“郡主,我伤的是手,不是脚。”
他可以自己走的。
灵珠郡主哭唧唧道,“我知道你伤的是手,都是我的错,呜呜呜,一会我让厨房给你多炖几个猪蹄吃,听说吃哪补哪的,你不要太担心了,好好休息养伤。”
乔风:“……”
郡主深陷愧疚之中无法自拔,压根无法沟通了。
只能任由她搀扶着回了院子。
他还以为这就完了,不想回到院子之后,没过一会便见郡主指挥下人把她的东西都搬到了他的院子里来,一副要住下来的架势。
乔风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往他的隔壁厢房搬,甚至连一些名贵的花花草草都搬了过来,不由得大为讶异。
看着院子外头骄阳跋扈指手画脚的灵珠郡主,踱了出来,蹙眉问,“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灵珠郡主叉着小腰,转头,理所当然的道,“你受伤了,我住过来方便照顾你啊!”
乔风:“……”
差点没一口老血!
“我不需要人照顾。”
想也不想便拒绝。
她一个郡主,搬到他一个侍卫的院子里住,成何体统!
“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的人伤了你,我便有责任照顾好你,再说了,这是王府,我的家,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灵珠郡主撂下一句,又飞扬跋扈的去指挥一众嬷嬷搬东西了。
乔风看得又震惊又无语,天灵盖突突的跳。
怎么会有这么不在乎名声的小姑娘的!
她就算是郡主也是一个小丫头,搬到一个男人的院子里住,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罢了,这是她的地盘,她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他走就是。
乔风转身进了屋里,拎起包袱就走了出来。
他没什么东西,全副家当不过就是一只小包袱。
灵珠郡主看见他拎着包袱出来,飞扬的面色一滞,小手指着他的包袱问,“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