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的房间着实有点大，还空。
傅眠坐在凳子上，趴在椅背上扭头看着整个房间。黑白灰外加一点很倔强的暗红色，房间里只有床，桌，衣橱，书架，其他就没有什么大件物品了。
看起来像是刚装修好还没来得及搬东西进来的精修房。
靳宴接了水放在她面前，不急不缓的说，“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爷爷书房一趟。”
傅眠乖乖点头，红白色的波浪裙摆就在大腿上前后移动些许，露出更多的白皙皮肤。
看得他眸光发暗，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有些低哑，“如果要休息，可以去床上躺会儿。”
傅眠还是乖乖点头，“我知道的，你去吧。”
她知道？知道什么？
靳宴心里无奈笑了声，然后正了正神色，去了老爷子书房。
她一个人闲着没事，踮着脚去拿了他书架上的一些书。大多都是教材，不过涉及到各个行业的都有，甚至连佛学的都有。
她的指尖在那些颜色晦暗的书籍上来来回回的跳动，像是在钢琴键上一样。
然后看看她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一张青涩的照片。
傅眠把那张相片从两本书缝隙中间抽出来。照片上的少年微低着头，垂眸不知道在看什么，耳机挂在脖子上，穿着黑色衣服，显得脖子和手臂露出来的皮肤白极了。拍照片的人大概也是被他这幅样子惊艳到了，即使在傍晚时分，也把他拍得有够清楚，垂着的眼睫毛都是根根分明的，嘴角上扬弧度几不可见，但是一拍出来，任谁都觉得照片里的人温柔极了。
她突然就有些羡慕这个给他拍照的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就是无端的羡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早点遇见你，你大概也是我生命中的那个少年。
就是不知道这个少年，在少年时代惊艳过哪些人的岁月。
她把那张照片放回去，不过两本书靠得太紧，直接单手塞进去还有点难，于是她只能把两本书拿下来，重新放。
把书拿下来她才发现，那不是书，是一个伪装得比较好的速写本和一个…类似于草稿本的东西？
傅眠好奇的翻来覆去的打量那两个很像书的本子，然后抿着唇，经不住诱惑，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一页。
速写本里的都是正常的画，简笔画，工笔画，有几张图还真的非常好看，虽然都没上色。另外一本类似于草稿本的东西，她有些没胆子翻开。
一般来说，草稿本留到现在，里面或许都藏着些隐私。但是，真的太好奇了！靳宴这样的人，会在草稿本上藏着什么样的东西？
这一时之间，像是猫爪子挠在她心口上一样，心里不断有声音催促着她，翻开看看吧！你们都要结婚了，看个无关紧要的草稿本有什么？
她莫名就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伸出一根手指，挑开第一页。
全是数字和符号。
第二页，第三页…都是数字和符号。
她心里松了口气，刚才还真的以为自己要经历网上说的那种狗血故事了，比如在这个本本里面发现他爱的不是自己，或者发现他身体不好英年早逝的秘密什么的……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一口气刚松完，她翻开的那一页里面，突然出现一张小纸条。
楚珩，谢谢。
她陡然僵硬下来，瞳孔紧缩！
……
翻开的越往后，上面的数字和符号就逐渐少了些。渐渐会出现一些很小的画作，有时候是风景，有时候是冰冷的规则物体，甚至还出现过一只软萌的兔子。
最后一张，通篇都没有数字，符号或者文字了，只有一副画。简笔，黑白，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少年从后面拥抱着前面的女孩儿，女孩儿转头回来笑得眉眼弯弯。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左手勾在少年脖子上少年的手捏在她下巴那儿，身上没有白衬衫…
“咚！”
草稿本掉落在地上，傅眠满脸不敢相信，呼吸急促起来，僵硬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
靳宴很注重礼节，每次进她在的房间都要敲门，即使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他的。
“可以吃饭了。”
他一边走进来，一边还在系最后一颗袖扣，抬头的时候，好看的眉眼暴露在光线中，因为黄昏的缘故，光影效果很奇妙，让他整张脸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惊艳感觉。
可是现在，落在傅眠眼里，这份惊艳变了个味儿，变成了很多张脸的融合。
她没出声，靳宴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
“你翻到了我的演算本？”他一眼看见了桌上摊开的那个草稿本，旁边还有张照片。
傅眠表面冷静，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啊，看到了你的照片，还有速写本。这个演算本里，我还看到了一张女生写给你的纸条呢。”
靳宴挑了挑眉，“女生写的纸条？”
他走近了，看了一眼，“这个？”
他指尖在纸条上面点了点，“这个是我中学的时候资助的一个小女生写的。”
“那，为什么会叫你楚，楚珩？”
“我以前上学用的不是靳宴这个名字，为了防止有人打靳氏得主意，会对我不利，所以用的名字是我外公给我起的表字。我母亲的家庭是很古老的书香世家，家里还留着给孩子起字的习惯。”
解释完了，他把那张纸条捏着扔在桌上，然后俯身凑近了她，低声笑，“吃醋？”
傅眠梗着脖子点头，“是有点…我看你演算本上还有些画，你上课也会无聊到画画？”
靳宴鼻音哼了声，“枯燥的时候会画。”
“挺好看的，就是最后一页的画，貌似有些露骨…你原来还会画这种画？”
她摸着草稿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靳宴好像有些想不起了，认真的看了眼，摩挲着上面留下的日期，淡淡说，“本来是不会的，不过画这个图的那天，我刚十八岁，晚上…梦见了这个画面。”
也就是少年慕艾的那档子事儿，靳宴点到即止，并没有多说。
但是傅眠心却被攥得越来越紧，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解释放松一点。
楚珩，还有这幅画，再加上江烬……她脑子已经快要爆炸了。都快分不清这是真是假，是幻象还是真实，这些名字和画的出现，又到底是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