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念念跑向瓷碗，气哼哼开口:“别闹了，碗碗。念念知道你行，你最行啦！你赶紧把明学哥哥送回去吧。”
说着，她还推了一下桌面上的瓷碗。
哐当一声。
瓷碗往一旁倾斜。
就差一点点，瓷碗就摔在地上了。
瓷碗:“……”
念念果然是楚家的小魔王。
下手没个轻重。
要是它长嘴，铁定就憋不住了。
它会骂爹骂娘。
骂得可脏了。
可难听了。
但到底，瓷碗还要在念念手上讨生活。
所以，它没有过多计较，仅是轻轻一动，将顾明学传送到北疆顾家。
见碗碗识趣，念念还算满意。
而后，念念捂了捂小肚肚。
她饿了，是真的饿了。
正好，门被敲响，“念念，别躲着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饭做好了，出来吃。”
“给你留了鸡腿，你要是再不出来，那就便宜我了。”
是外公在说话。
还有，舅舅也在喊她。
“来啦来啦，念念这就来。”
很晚了。
没想到她一忙活，就忙到了现在。
外公和舅舅为了等她，一直没动筷。
“哇！鸡腿……大鸡腿，是念念的！舅舅别动，给念念吃！”
念念拉了下门把，噔噔噔跑出房间。
人还没到，她奶乎乎的小嗓音就炸响在客厅。
足以可见她的迫切。
老爷子双手一托，抱起念念:“别急别急，是你的，都是你的，没人能够抢得走。”
念念揽住外公的脖子，“那舅舅……”
老爷子撂下话:“不让他上桌！”
念念单手插腰，扬起小眉毛。
她的小脚脚悬在半空，似是荡秋千一般，晃呀晃。
小人得志的表情，让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楚淮远脸庞轮廓分明，流露出淡淡的神情，他一身白色衬衫，搭配条纹领带，尽显矜贵又禁欲。
“可是爸，我也是你的儿子。”
难道外孙女是亲的，儿子就不是了吗？
老爷子这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
“呵，你也可以不是。”
他丢给臭小子一记冷眼后，才将念念放在儿童座椅。
楚淮远:“……”
好的，他知道了。
他是捡的。
或者说，他是他的亲儿子，但那待遇，却不如捡的。
“嘻嘻，舅舅。”念念可神气啦:“你知道跟念念抢鸡腿的后果了吧？”
楚淮远慵懒地理了理袖口。
他可是总裁。
说一不二、高高在上的总裁。
哪里容得下别人这般挑衅？
但念念，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拾掇了一下心情，正要嘴硬，结果又迎来老爷子冷冰冰的死亡凝视。
他没敢再反驳，只能抿嘴说道:“……我再不知道，可能连家都回不了了。”
按照老爷子宠外孙女的程度，如果他继续欺负念念，他是真的会被赶出家门。
唉，想想。
他财富如山，是商界的巨擘，在南城只手遮天，呼风唤雨。
好不威风。
可到了家里，他却没什么地位。
起码，很难想象，他会被四岁的小奶娃硬生生地压了一头。
罢了，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谁让她是自己的外甥女呢。
“哼，只要不抢念念的鸡腿，那都好说。”念念一上来，就是一手抓过大鸡腿。
“咦，念念。”楚淮远环顾四周，疑惑:“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你的朋友呢？”
难不成还在念念的房间？
还是已经离开了？
“明学哥哥啊，他刚刚走了。”念念嗷呜嗷呜两大口，等到咽下嘴里喷香的鸡肉，她才慢悠悠开口:“只是，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
“可是，从始至终，我都在客厅，要是他出门了，没道理我会不知道。”楚淮远站得端正。
“你的房间关着，一直没开。”
老爷子淡淡说道。
一从学校回来，他就在关注念念的动静。
既然门一直关着，那么顾明学理应还在楚家庄园。
甚至，还可能在念念的房间。
“不用出门的啦，没那么麻烦！”
“只要有碗碗，明学哥哥就能够回家啦。”
念念不加掩饰，袒露真相。
楚淮远食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隐隐的，他好似知道了什么。
但是，却又不敢确定。
那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老爷子给念念夹了一块金黄软烂的红烧肉，问道:“碗碗是谁？”
“一只……”破碗。
念念差点说溜了嘴。
幸好，她止住了。
话头在舌尖上转了三圈，念念改口道:“是好碗碗，祖传的瓷碗。”
外公给了妈妈。
妈妈给了她。
“碗碗乖，碗碗听话。”
“但跟念念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念念肉乎乎的拇指和食指相互靠近，不完全闭合，只余下一点缝隙。
比出的手势，让人一看就明白。
她乖？
她听话？
对此，楚淮远脑门上打了个问号。
老爷子扯了一张餐巾，帮念念揩去嘴角的油渍:“所以啊，外公最疼念念。”
既是从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宝贝，他不可能不记得。
念念笑容甜甜的，大声道:“念念也喜欢外公！”
接着，她又磨了磨外公，才让外公松口。
“好，看在念念的面子上，我让你舅舅吃饭。”末了，老爷子还瞪了瞪楚淮远:“都多大个人了，还和念念抢吃的，啧！你也不害臊！”
楚淮远:“……”
都这样了，念念也没放过他:“就是，就是。”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点得可用力啦。
楚淮远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表情，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翌日，北疆。
晨曦微露，灿亮的红霞渐渐泛滥开来，晕染了整片天空。
一缕阳光爬上山头，轻轻洒在辽阔的大地。
仍然破败不堪的院落，陷入安静的氛围之中。
没有人早起。
不是他们想要赖床。
而是因为昨晚解决完顾明学的事情，都快天亮了，他们才安心睡去。
可惜，没睡多久，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院落。
温氏一下子从梦中醒来。
她掀开被褥，正要起床喂奶。
却有一只修长的大手拦住了她:“夫人，你再睡一会儿，我来。”
温氏着实困倦，便也就没有再坚持。
顾清舟面冠如玉，清风霁月，一朝在朝堂搅动风云，令人畏惧、忌惮。
生活的琐事，本来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然而，他从不摒弃责任。
事关妻儿，他很少让人帮忙。
顾清舟熟稔地冲泡奶粉，每个步骤都井然有序，没有出错。
顾子谦喝了奶，可算安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日上三竿。
顾家五人围坐在饭桌，就着美味的佳肴，一口一口扒着饭。
没多久，他们停下了碗筷。
既然已经吃饱，那得收拾干净。
顾睿川撸起袖子，开始刷碗刷盘。
须臾，敲门声突兀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