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马大人连夜突击李灵儿。
“不瞒你说，刚才那送饭的，也是老夫安排的。”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若痛快交代，老夫还能给你个痛快！”
“痛快？”
李灵儿那张惨白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挤出一个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马大人是说，给我个痛快？”
她的声音瞬间拔高，尖利的嗓音划破牢房的死寂，带着一股子破罐破摔的癫狂。
马大人面色沉静，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那双眼睛却像鹰隼一样，牢牢锁住李灵儿。
“不错。”“只要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老老实实说清楚。”
“看在老夫和李大人以往的情谊上，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他的声音有些悲凉，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甚至在心里祈求了一万次，凶手是那个女医。
可惜事与愿违，真正的凶手是李牧生前最喜欢的孩子。
牢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李灵儿粗重的喘息声，一声一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像是在盘算什么，又像是在做困兽犹斗，最后的挣扎。
“呵呵……痛快……”
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猛地尖叫起来。
“不！我不要什么痛快！”
“我没错！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太子殿下！”
“为了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
”你们懂什么？懂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整个人都快疯了。
刚才装出来的可怜柔弱，这会儿全没了，露出了骨子里的疯狂。
没人懂她，真的，谁都不懂！
只是唯一支持自己的母亲，也为了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凭什么贱人生的孩子可以嫁给皇子，享尽荣华富贵。
自己和太子明明两情相悦，却要闹得家破人亡。
老天！你好狠的心！
马大人皱紧眉头，心里一阵阵发凉。
眼前这个面容扭曲的女孩，真是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吗？
老友李牧，一辈子清清白白，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竟然是被自己的亲闺女，亲手要了命。
可悲！可叹！
“太子殿下……”
牢房内，突然传来李灵儿幽幽的声音。
“太子殿下！”
李灵儿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要见太子殿下！”
“我要告诉太子殿下，我是爱他的！“
”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语无伦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尚书千金的样子。
马大人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冰冷。
“带下去，严加看管。”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真是造孽！
牢门再次打开，两个捕快走进来，像拖死狗一样，把瘫在地上的李灵儿拽起来就往外走。
“老实点！”
“别乱动！”
任凭她尖叫哭喊，捕快可没留半点力气。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阴暗的走廊深处。
马大人一个人站在空牢房里，半天没动。
霉味、潮湿、阴冷，还是散不去，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
皇宫，御书房。
周帝脸色铁青。
身躯都因为怒火而微微颤抖。
“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奏折狠狠摔在御案上。
“荒唐！简直荒唐！”
跪在下面的太子秦昊，身子抖了一下，头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女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李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这是我大周的损失啊！”
周帝气得胸口疼，桌上的茶杯都跟着哆嗦。
“朕的大周！容不下这种腌臜东西！”
“朕要将她凌迟处死！”
“以儆效尤！”
“父皇息怒。”
太子秦昊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求情。
“灵儿她……她可能是一时糊涂……”
“糊涂？！”
周帝被他气笑了，指着地上的奏折，厉声喝道。
“杀父弑母，毒害朝廷命官，这叫一时糊涂？！“
”秦昊，你是太子，朕问你，国法何在？！纲常何在？！“
”难道在你眼里，一个女人的命，比国法纲常还重要？！”
太子身子猛地一震，脸刷一下变得惨白。
他咬紧牙，再也不敢替李灵儿说半个字。
他知道，父皇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朕命你，从现在开始，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反省！”
周帝怒吼一声，甩袖子走了，留下太子一个人，孤零零跪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
太子慢慢抬起头，原本温润的脸上，此刻阴沉得吓人。
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一丝怨恨的火苗，在慢慢燃起来。
什么叫为了一个女人，枉顾律法？
父皇，你口口声声国法纲常，可曾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
夜色沉沉，笼罩着整个京城。
两匹快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城门，朝着北边飞奔。
马蹄声急促，打破了夜的寂静。
陈留香在前面带路，凌灵骑着马，带着李婉儿，紧紧跟在后面。
白天，京兆府的牢门再次打开，马大人安慰了李婉儿几句，就把她们放了。
陈留香，像鬼一样突然冒出来，二话不说，带着她们就出了京城。
“任务完成了，留在这里徒生事端，我们走！”
“驾！”
陈留香低喝一声，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速度又快了几分。
凛冽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李婉儿冷得直哆嗦，紧紧抓住凌灵的衣袖，眼睛里全是茫然和害怕。
“真没想到，你妹妹竟然这么狠！”
“跟你说实话，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
凌灵回头看了李婉儿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玩笑。
“毕竟这事儿，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啊。”
“有秦逸帮你，李家的家产，不都是你的了？”
凌灵毫不掩饰眼里的……嗯，应该是羡慕吧，尚书府的家底，得有多厚啊！
这要是能分她一半，下辈子都不用愁了吧？李婉儿把头埋得更深了，眼泪啪嗒啪嗒，打湿了凌灵的后背。
“凌姑娘，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的声音闷闷的。
凌灵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甩了一下缰绳。
“驾！”马跑得更快了。静静就静静吧，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也想静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