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名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爱一个人是快乐的，可是恨一个人，那必然是不能喧之于口，日日夜夜的锥心蚀骨吧？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两人沉默了下来。
无论是段斯还是牧恩，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良久，牧辞缓缓道：“只怕牧家所有人，都已成为了他的掌中物了，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往前走吧，他在暗，我们在明，见招拆招就是了。”
刘名闻言，点了点头，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牧辞回头看了一眼周烁的房门，轻轻叹道：“只是不该把周烁牵连进来。”
刘名道：“少爷，如果没有少奶奶，只怕现在——”
只怕现在牧辞已经回天乏力了。
牧辞默然。
刘名轻声道：“少爷，这都是命数，是你和少奶奶的命，既然少奶奶能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那一定就可以和你一起逃出生天，少爷，目前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放弃，不能认输！”
牧辞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刘叔，你说得对，我得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为了周烁，我更加不能这样平白死了！”
他看向刘名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为了周烁，我可以立地成魔！”
刘名重重点头，只有这样的牧辞，才能活下去，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洛冰是在清晨赶过来的。
牧辞惊醒，第一件事就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瞪了洛冰和后面跟进来的沈素一眼。
两人立刻蹑手蹑脚，转身出了病房，来到外面的小厅。
牧辞驱动轮椅出来，轻轻带上了门，不待洛冰开口，便道：“半夜疼醒了，没办法，又让护士给她打了止痛针，才睡着没多久。”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沈素此刻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满脸愧疚。
牧辞看了她一眼，道：“周烁醒来就问你有没有事，她还担心你受到惊吓。”
沈素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大哥，是她救了我的命！要不然，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牧辞，对不起！”
牧辞道：“沈素，如果当时你们俩换个位置，你是不是也会奋不顾身的替周烁挡刀？”
沈素用力点头，“会，我会！我一定会的！”
牧辞放柔了声音，“你没有对不起谁，这是个意外，你没做错什么。”
洛冰也拍了拍沈素的手，“你当年救姐姐难道不是出于本能吗？沈素，你多了个生死与共的好姐妹，哭什么呢？”
沈素微愕，总算止住了眼泪。
牧辞不知道沈家兄弟姐妹间的事，也没在意，对洛冰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的人还在查，目前还没有结果。”
洛冰因为刚刚劝劝慰沈素的话，已经缓和了下来，“周烁自己有特效的止痛药，比医院里这些都好用，你让人取过来吧。”
牧辞愣了一下，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连忙给刘叔打电话，让他将保险柜中的药取过来，不由松了口气。
洛冰道：“我们小时候用得最多的就是外伤药，止痛的，止血的，消炎的，总是消耗得最多，外伤方面，周烁十分有心得，这次怕是疼得糊涂了，伤口很严重吗？”
牧辞点了点头，“是从肩胛到腰际，一条长且深的伤口，现在只能趴着。”
沈素的脸上露出疼惜。
洛冰皱眉，“听你的意思，应该不是意外？如果是人为的，别忘了把结果告诉我，你想怎么报复都得带上我那一份！”
牧辞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不会放过他们的！”
洛冰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周家，你到底有没有下手？他们也欺人太甚了吧？”
牧辞淡淡道：“放心吧，他们的好日子就快开始了，我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洛冰很满意。
牧辞忽然看向沈素，“你和牧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沈素愣了一下，“没有准备结婚啊？”
她看了一眼洛冰，道：“我们，就是，先处处看，以后的事，慢慢再说，不着急的。”
洛冰皱眉，“是不是不喜欢他？感情的事，不能将就，如果不喜欢，就早点放下，不耽误别人，最重要的是，不耽误自己，没人值得你拿青春来试错。”
沈素笑笑，尽量让笑容看起来不勉强，“知道了，大哥，我年纪又不大，才不想这么早结婚。牧恩有诚意，两家的家长也支持，我们就先享受着谈恋爱吧。”
洛冰没有说话。
沈素问牧辞：“你和我大哥聊，我能不能进去陪周烁？我守着她，才会安心。”
牧辞轻轻点了点头。
待到沈素进了房间，洛冰便不客气地问：“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妹和你弟弟谈恋爱？”
牧辞笑了笑，“那是我弟弟和你妹的事，我有什么权利干涉？”
洛冰看着他，冷声道：“别跟我来这套，有什么话，你就明说了吧，我妹和我们不是亲生的，但我们的感情比你们这对亲生兄弟要好得多，别以为我们瞎，看不出来，你妈对你们兄弟俩的不同态度在这豪门间也不算什么秘密。”
牧辞并不觉尴尬，“我是看周烁和沈素这样要好，才会多管了一句闲事的，不过我看沈素很清醒，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如你所说，我和我弟弟的感情并没有大众了解得那么好，至于他的行事作为，我也有所耳闻，个人觉得，他非良配。”
洛冰的脸色缓和下来，“明白了，谢谢。”
两人一时无言。
“回沈家，感觉如何？”牧辞的语气里，带着调侃。
洛冰淡淡道：“没什么感觉，反正早晚都得走这条路，已经逍遥了那么多年，不能再拖累我姐姐了，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是高手。”
牧辞会心地微笑。
“你呢？离开牧家？亦或是接手牧家？外界都在看着呢，你倒是给个说法啊，别说你弟弟急，外面的人都跟着急了。”洛冰回敬牧辞。
牧辞叹了口气，微笑道：“借你的话，老爷子都是高手，如果大家都看不清楚，那些有希望的，不是就会更加努力去争取吗？兵将总是需要历练的，如果有块磨刀石，能把兵将磨成帅才，那不是要好好利用吗？”
洛冰瞪了他一眼：“磨刀石！好比喻，老爷子就不怕刀断石折吗？”
牧辞回以微笑：“朋友，你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