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位是?”含露用下巴示意莫姨娘道。
虽然含露的不屑让莫姨娘很恼火,但自己做小伏低十几年,终于熬死了杜氏,终于出头了,这当家女主人的范不能丢。于是昂首挺胸说道;“妾姨娘莫氏。”
“呵”,含露从鼻子里冷嗤,“英国公府好规矩!这世子爷的院子也是一个姨娘能进来的?这个姨娘也配跑到我家郡主面前指手画脚?半个奴婢身的下贱玩意,无品无级的卑贱之身也敢到我家郡主面前瞎咧咧,要一般人家早就打死了。”
含露这嘴皮子越来越溜了,云泠婳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得意的小含露尾巴快翘上天了。
闻言,莫姨娘气得脸色青了又白,红了又紫。这些年虽然对杜氏做小伏低,但在这国公府,自己一直受宠,也是能说上话的存在。自己能从曾经的扬州瘦马混到现在英国公府宠妾的地位,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这三小姐是什么人,国公府丫鬟奴仆都能欺辱的存在,比自己这个半个奴婢身的人还不如,不就是有两个好奴婢,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婉儿的仇还没报,不打死这小贱人,这些年就白活了。莫姨娘的愤恨绕过指间,掐进肉里,几欲滴血,仿佛掐着的不是自己的皮肉,而是人自己搓圆捏扁的云泠婳。
“国公爷……妾身……”莫姨娘做好了唱大戏的准备,娇娇软软的倒在英国公怀中,抬起手帕抹着眼泪,越抹越多,委屈之意不言而喻。
有人想演戏,不代表有人想看戏。
“大伯父,大哥哥的并拖不得了,你快写做决定。”云泠婳说道,把莫姨娘当空气。
“是啊,父亲,大哥哥病的严重了,您不在这,太医束手无策回宫了,蒋大夫也走了。您就让三姐姐给大哥哥看看。”云润祁看不懂莫姨娘要干嘛,但含露说的话自己是知道的。好歹自己跟着先生读了三年的书,这些规矩礼仪是懂的,而且自己也认为含露并没有说错。
“国公爷”,莫姨娘再次开口,似乎要唤回英国公的注意力。
“大伯父决定了就请出去,我要给大哥哥诊治,如果决定不了,婳婳就先回去了,毕竟快宵禁了。”
“国公爷,大哥儿身体重要,哪能这把随意,万一有个好歹,这可是咱们国公府的继承人。国公爷三思!”莫姨娘教的是大哥儿并不是大少爷,哥啊姐啊,一般只有主子才能这么称呼晚辈,一众奴仆姨娘都是称少爷小姐的。显然,这莫姨娘是把自己放在女主人的位置上了,但英国公显然没听出来,或者说听出来也不在意,只是正中下怀。
“这”,听了莫姨娘的话,英国公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决心又被打散了。这话说得有道理,可不是,大哥儿可是这国公府的继承人,受不得意思闪失。
“既然大伯父做不了决定,那婳婳先行告辞了。”云泠婳说罢,抬脚往外走。
“三姐姐”,云润祯拉住云泠婳的袖子,一脸要哭的样子,扭头祈求英国公说道:“父亲,你信三姐姐一次好不好,三姐姐是大哥哥唯一的希望了。”
莫姨娘闻言,如踩到尾巴的猫,“四哥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好端端的怎么咒大哥儿呢?”说罢,又学着杜氏摆出一幅菩萨面,“四哥儿,回来,赶快,不要惹你父亲生气。”
英国公一脸为难,仿佛还是没思考完,不能下决定。
“四弟,你送大姐姐出去可好。”云泠婳拉起云润祯的手,男孩的手似乎随着心中的不安在轻微的颤抖,自己控制不住。云泠婳握紧他手,似是安慰。
的确,一般人遭受这样的大变故都回不过神,喘不过气来,别说这八岁的孩子了。以前万事有杜氏护着,现在杜氏突然倒下了,大姐姐行如疯魔,大哥哥卧病不起,大夫束手无策,父亲是个靠不住的,终日不见人影。要一个八岁的孩子承受这些,是残酷,可是,退一步说,要杜氏的计划成功了,自己又将怎么活?二哥哥怎么活?想到这些,云泠婳又理智回笼了。
云泠婳牵着云润祯走到门口,看了眼含雾,含雾见状,走开几步,警戒四周。
“四弟,你相信三姐姐吗?”云泠婳看着八岁的孩子的眼睛,再次问道。
“嗯,我相信三姐姐。”男孩点头肯定的回答。这是这些天唯一给自己温暖的三姐姐,唯一让自己能安定下来,让自己不再害怕,让自己不再孤寂的三姐姐,怎么不相信呢。
云泠婳递给男孩两包药片,“这两包是退烧和消炎的药,你趁无人的时候给大哥哥服下,今晚一包,明早一包。大哥哥明日清晨就会醒来。要不要我给与他治伤,让他自己决定。明日之内来寻我,我能保证大哥哥恢复如初,过了明日就无能为力了。我的话你记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