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不给母亲磕头上香吗?”云冰妍木木的开口。
这次云凝婉并没有帮腔,只是抬头看向云泠婳。
“大小姐,自重。”含雾也不欲多说,长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一个隔房大伯母,何德何能受郡主的跪拜礼?
况且英国公云杰凯和长驸马云杰皓并不是一母同胞,始终隔了血缘。论理,英国公府人身前也就三品淑人的诰命,郡主正二品,正宗的皇亲国戚,杜氏可受得起郡主的礼?
“三妹妹不给母亲磕个头上香吗?”云冰妍抬头,不接含雾的话,继续开口问道,双目如淬了毒,死死的盯着云泠婳。
云泠婳停下,转身,说道:“死者为大,大姐姐节哀。”
“三妹妹不应该给母亲磕头上香?”云冰妍再次问道。
云凝婉没接话,继续烧纸,充当隐形人。云润祯年龄小,搞不懂大姐姐要干什么。云润福和云凊娢一向在国公府没什么地位,现在更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只是安安静静的跪着,把头压得更低了。
云泠婳并不予理会,转身向外走,突然一个丫鬟朝云泠婳冲过来,含雾出手,才险险隔开。
“你这丫鬟怎么回事,灵堂前岂能由你胡闹。”含露出声喝止。
“三小姐,您不认识奴婢了吗?奴婢是红朱啊。您不认奴婢不要紧,可是您抬头看看这灵堂之上的是大夫人啊。这些年三小姐无父无母,大夫人含辛茹苦的将三小姐拉扯大,大夫人就这样去了,三小姐难道不应该为大夫人披麻戴孝,跪地守灵吗?”
“闭嘴,你这丫鬟胡乱攀扯什么。”含露再次喝止,但哪止得住红朱胡说八道。
“三小姐,你这样忘恩负义,大夫人怎能明目?奴婢从三小姐三岁的时候就到大小姐身边伺候了,大夫人怎么对三小姐的,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小姐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举头三尺有神明,三小姐不贤不孝不怕天打雷劈吗?”红朱情真意切,感天动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你胡说八道什么,让郡主给大夫人披麻戴孝、磕头守灵?你这丫鬟能做国公府的主?你这丫鬟……”
“三妹妹还不给母亲磕头吗?”云冰妍打断了含露的话,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向云泠婳走来,眼中透着势在必得。搀着云冰研的丫鬟眼生,应该是处理了流苏紫苏之后新换的。
“你们在这闹什么?”香樟院门口迎客的族人带着宾客进来,显然刚刚这一幕已经收入眼中。
“大老爷,三小姐这些年来受大夫人多少照拂,多少恩惠,现在大夫人去了,都说一个伯母半个娘,难道三小姐不应该给大夫人尽孝吗?”
“这……”云家族人和一起来的亲戚都很无措,毕竟昨日的事情还犹在眼前,到底是英国公府行事不善还是曦和郡主无理,真相已然跃出水面。就像此刻,一个丫鬟敢跑到当家主母的灵堂前要求当朝郡主下跪,这没有云家人默许,谁能做到?云家现在就是一滩烂泥,谁都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让自己陷进去。
“三妹妹还不向母亲下跪磕头吗?”云冰妍向鬼魅走到云泠婳面前,含雾见状,赶紧隔开,云冰妍也不退,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云泠婳。
也理解,天之娇女,两天时间,从云端掉下地面,再从地面跌进地狱。现在的云冰妍,成为上京城最大的笑话。私德不修,不安于室,不集口德,教养失当,谎话连篇,攀咬幼妹,借机上位,攀附权贵……
但这些都比不过有一个红杏出墙的娘。母亲的遭遇,让云冰妍彻彻底底跌进无边地狱,从此上京城无人问津,公子小姐定将绕道而行。
云冰妍看着云泠婳,双眼淬了毒,自己都在泥塘里了,那曾经看自己脸色,被自己当做垫脚石的贱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这样贱丫头理应比更悲惨才是正道。这样的贱丫头只配生生世世做自己的垫脚石。
转念之间,云冰妍收起思绪,再接再厉,“三妹妹还不跪下向母亲请罪吗?”云冰妍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云泠婳,阴鸷的说道。
含雾侧身挡住云冰妍的视线。“大小姐请自重,不要逼奴婢出手,袭击当朝郡主,大小姐担待不起。”
“三妹妹还不跪下请罪吗?”云冰妍再次拔高音量,似是害怕云泠婳听不见,原本阴鸷的声音中透着狠厉,尖锐的像是要穿透人的鼓膜。
含雾见状,带着云泠婳从云冰妍身边退开,受刺激的云大小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大伯,英国公府还有主事人吗?”云泠婳对着待客的族人问。
这话问得诛心了,这英国公府的主事人?到底是能主事到什么程度?显然这灵堂的事宜都交给自己了,但大小姐刁难三小姐的时候自己并未制止,任由事态发展,算不得能主事。
身为云家大小姐再三刁难三小姐,云家其他公子小姐并不劝阻,甚至放任丫鬟责难三小姐,也算不得能主事,而且三小姐用的是还有二字,那也就是说三小姐以下定论堂中人均不能主事,剩下的三小姐口中能主事的也就剩国公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