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下首的杜氏一脸恭敬,连连称是,连连说不敢,谈不上劳累,儿媳应该操持之类的,好一派母慈女孝。
辛嬷嬷气到颤抖,天爷呀,这是亲孙女啊,这国公府唯一和太夫人有血脉关系的人啊。太夫人啊,你为何一定要帮着那些没有血亲关系的人欺负自己嫡亲孙女啊?圣上啊,错了,终究是错了,两年前太夫人跪在养心殿信誓旦旦的承诺郡主是太夫人唯一血脉,郡主回了云家,云家上下一定以最高规格善待郡主啊。
圣上担心郡主中毒越来越深,未来吉凶难料,不好拦着郡主回亲祖母身边尽孝,于是提拔了一无是处的英国公做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方面是恩赏,一方面也是警告啊。万万想不到圣上把郡主托付给自己的亲舅母,郡主的亲祖母,可是这家黑心烂肝的吸血鬼啊。要郡主回家,不过是想利用郡主为被太夫人捧杀得一无是处的长子英国公求个一官半职,只是想要郡主点石成金的手来填补国公府这摇摇欲坠、入不敷出的无底洞。这一家子,这是明抢啊,这是谋财害命。
辛嬷嬷捏着掐到滴血的拳头,径直跪在堂中央,悲哀的说道:“太夫人,郡主现在昏迷未醒,身边没个操持之人,老奴离不得身。老奴虽年老体迈,但十年前公主托孤,老奴在公主坟前发誓誓死护卫郡主。七年前先皇将郡主托付给老奴,至此郡主就是老奴的命。说句逾矩的,郡主现在昏迷未醒,郡主的产业都有今上提了字,也算今上的产业,太夫人您让奴婢怎么给您过户?”
“不知死活的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一群瞎了眼的奴才,还不把这老虔婆拉出去杖毙。”二小姐云凝婉怒吼道。
“二妹妹,息怒,你这炮仗脾气,辛嬷嬷顶撞祖母,自由家法处置,扯先皇、今上做大旗,欺压主家,自有国法评判。你呀!”大小姐云冰妍如画的脸上五分含笑五分嗔怒,耐心的劝解着。
杜氏含笑转身揪起二小姐云凝婉肉嘟嘟的脸,含笑着劝慰道:“知道你心疼祖母,但你这三分钟的定性啊,大家闺秀不仅仅是面上的穿衣吃食一言一行,定力也要修,要不走出去别人不得笑话我国公府的女儿穿着绝色坊最美丽的衣饰,戴着珍宝斋最华美的钗寰用着玉容坊最精贵的胭脂,吃着翠云楼最精致的吃食,却养出了小性,二姐儿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云凝婉一脸惭愧又一脸受教,声声谢过母亲教诲。愤愤不平的看了眼辛嬷嬷,眼睛滴溜溜一转,起身跪在堂中央,声声哀求道:“祖母,孙女愚昧,打断祖母说话是孙女不是。但辛嬷嬷千不该万不该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翠云楼、绝色坊、珍宝斋、玉容坊都是三妹妹送给大姐姐的及笄礼物。从去年起翠云楼、绝色坊、珍宝斋、玉容坊所有收入三妹妹都交给大姐姐了,至于砚宝斋、畅音阁、茗然居、明月山庄,三妹妹说这几处的收入要上交朝廷,等二皇子凯旋归来之日就转交给大姐姐打理。当时三妹妹就对大姐姐说自知是不祥之人,二叔二婶那么早理她去了,这些年也是圣上护着、国公府给她当靠山,才能稳稳当当经营了几年。三妹妹自知大军凯旋,已无需再为三军提供供给,圣上也看不上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又自知自己福薄镇不住这些产业,需借助祖母的福泽镇着,大姐姐心思灵巧,交给大姐姐亲自打理甚是合适。”
“这点不值钱的东西祖母自是看不上眼的,家大业大的国公府也不稀罕这累赘,把这些不值钱的劳什子收回府中也是劳累母亲,怎奈三妹妹千叮咛万嘱咐要大姐姐一定不辞辛劳帮三妹妹镇镇门面。祖母、母亲和大姐姐都这般不辞辛苦了,还要被这倚老卖老的老虔婆说三道四,还敢奴大欺主。我就是替祖母鸣不平,替母亲叫屈,替大姐姐不值。”二小姐云凝婉一边抬头诚挚、痛心、万般委屈的看着太夫人,眼睛红红的。
太夫人放下茶盏,瞥了一眼跪在堂中央的辛嬷嬷问道:“辛嬷嬷你怎么说,要不明日老身帮你递牌子,请示一下圣上,圣上的这些产业怎么处置,毕竟圣上的产业长期仗着我国公府的名头也不是长远之计。”话毕,顺便说道:“二姐儿你先起来吧,回你母亲身旁坐着。”
杜氏抬眼望了新嬷嬷一眼,回首恭敬的对太夫人说道:“母亲说的是这个理,这大军班师回朝了,眼下论功行赏是必须的,二殿下呀封王是水到渠成了。今日大姐儿在大军阵前救了三姐儿,和二殿下也算打了个照面。下个月皇后娘娘就办赏花会了,家里几个姐儿与宫中殿下都是称得上表兄妹的,见一见也不打紧。三姐儿那小打小闹的铺子,玩似的,就当给几个丫头闲来练手了,辛嬷嬷你说是不是这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