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庭低低笑着,反而还摊开了手躺平。
“那晚晚可要欺负的狠一些才行。”
谢清晚:“……”
她从前怎么没看出,这厮还有受虐的体质呢?
洞房内,红烛摇曳,红袖添香,一室涟漪。
洪宗帝这杯喜酒吃的,也甚是愉悦,虽然对这门亲事他并不赞成,但是不得不说,沈家的家庭氛围的确是很不错的。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于家庭的温馨与热闹。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不曾感受过的,只有在高贵妃的身边,他才能安心的感觉,今日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与一群本是陌生的人,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时辰不早了,朕该回去了。”
洪宗帝问了下时辰,才知晓已经快子时了。
若是高贵妃在这个时辰过来寻他,那可就要露馅了。
“草民恭送圣上。”
沈老爷子倒也没有对洪宗帝有多么的诚惶诚恐,只是起身说了句恭送,而并未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洪宗帝倒也没生气,只是在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甚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沈老爷子的肩膀。
“朕许久未见过景庭如此开心了,从朕认回他开始,朕便鲜少见他笑,朕还以为,他是因为在外头吃了太多苦,所以性子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是朕错了,挺好的,他高兴便好,朕这个做父亲的,心中也能有所安慰了。”
沈老爷子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姑爷也只是不善言辞而已,他此番能请圣上以主婚人的身份出席婚礼,便说明他心中一直将你当做父亲来看待,圣上不必困扰。”
一句话,将洪宗帝说得哈哈大笑,他这才摆摆手回去了。
只是刚回旧宫,便有内侍匆匆跑到了跟前,“圣上,贵、贵妃娘娘来……”
话还未说完,一道娇嗔的嗓音随之响起:“这大半夜的,圣上是做什么去了,臣妾等了许久,也不见圣上的身影,该不会是圣上瞧臣妾容颜已逝,不再青春,便嫌弃臣妾,而在外头养了年轻的小娘子吧?”
高贵妃自花鸟屏风后走了出来,洪宗帝都还未开口解释,她便将帕子往脸上一挡,先哭委屈的哭了起来。
洪宗帝见状,忙上前,搂住了高贵妃,“敏儿这是说的哪里话,便算是你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朕都不会嫌弃你,敏儿在朕的心中,永远都是最独一无二的!”
高贵妃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紧随着,她便从洪宗帝的身上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圣上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酒气?”
洪宗帝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朕先前听闻江南的女儿红独一绝,近来朕觉着头疼,睡不着觉,便出去喝了几杯,倒是叫敏儿闻出来了,看来朕是不能偷偷做坏事了。”
确定洪宗帝的身上没有什么胭脂水粉味,高贵妃这才姑且相信他是去吃酒了。
“圣上睡不着觉,怎么不来寻臣妾,瞧圣上这一身的酒气,来人,速去备醒酒茶来,免得明日圣上起来,又会觉着头疼了。”
洪宗帝笑着握着高贵妃的手,“还是敏儿最心疼朕了,朕今生能遇见敏儿,实乃三生有幸。”
高贵妃靠在洪宗帝的身上,“臣妾能以残花败柳之身,陪在圣上身边,已是上天的垂怜,原本臣妾不该再有其他的奢望,可都怪臣妾的肚子不争气,没法为圣上生下我们爱情的结晶,若是昴儿还活着,如今都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年郎了吧?”
提起他与高贵妃之间唯一的孩子,洪宗帝心中也甚是难受。
若非孩子当初还很小的时候,便因为高烧而离开了人世,洪宗帝在明面上也不会一直无子。
“敏儿不必太过于伤心,昴儿在泉下有知,必然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母亲为他而难过,朕正值壮年,我们还是会有孩子的,慢慢来。”
洪宗帝不着急,但是高贵妃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如今能够圣宠不衰,全靠洪宗帝对她的情谊。
而等洪宗帝百年之后,她以及高家能否在朝中继续立足,做第一世家大族,还是要靠皇子。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是没法再怀上孩子,高贵妃已经死心了。
“圣上,之前臣妾所说的,在皇室宗亲中挑选一人,封为储君一事,您考虑的如何了?臣妾都是为了圣上着想,储君一日不定,朝堂上下便动荡不安呀。”
如果真没有皇子,洪宗帝倒是会考虑在皇室宗亲中挑选。
但他有皇子,虽然现在还没办法认回,但也快了,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先前,洪宗帝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只说再等等。
“而且此番邵英杰谋反,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储君一事上,此番若是能够顺利攻回上京,在立储一事上,圣上万不可再犹豫不决了呀!”
洪宗帝握住高贵妃的手,回道:“此事朕会考虑到,等回了上京之后再定。”
此番若是能顺利攻回上京,便要恢复裴景庭的身份,倒是朝中上下便再也不敢非议了。
但高贵妃自然不知道洪宗帝心中的小九九,只以为他终于肯松口了,还高兴不已。
“都怪臣妾无用,多年无子,否则也不会叫圣上如此忧心,在储君一事上,臣妾必然会与圣上一道仔细慎重的挑选。”
听到高贵妃这么说,洪宗帝心中便甚是心虚了,只能随口应和两句。
“今日朕也乏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好不容易才让洪宗帝松口,高贵妃自然满口答应。
次日,高贵妃便召见了高太师入宫。
“兄长,昨日圣上已与本宫明确表示过,等平定了叛军,顺利回京之后,便会在皇室宗亲之中挑选一位储君,储君的人选,你可定好了?”
这事儿早在几年前,高太师便已经在谋划了。
如今得知洪宗帝终于松口,高太师立时便将精心挑选好的人选呈到高贵妃的跟前。
“荣亲郡王的幼子,年十五,荣亲郡王一脉日渐凋零,一代不如一代,在朝中早便已经说不上什么话了,且荣亲郡王身子骨弱,常年抱病在床,若是将其幼子扶为储君,日后最好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