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书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裴知衍的口中说出来。
要知道,裴知衍身为侯府的唯一嫡子,一出生便是被众人簇拥,从来都只有别人赶着上贴,而没有他主动去讨好别人的。
当然,这个讨好特指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
“小娘子应当都喜欢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世子或许可以买一些,送给大娘子,没有女人会拒绝的。”
听了抱书的建议之后,裴知衍深觉可行,打算去官衙的路上,便去挑选。
等裴知衍回府,天色已全黑了。
裴知衍并未回修竹阁,而是目标非常明确的直接去了玉清苑。
他的面上难得有了笑意,想着晚上与谢清晚一道共进晚膳,再将选好的礼物送给她。
但等裴知衍到时,正厅漆黑一片。
蒹葭见裴知衍又来了,先翻了个白眼,而后才迎了上去。
“见过世子。”
裴知衍嗯了声:“夫人歇下了?”
“大娘子在卧房,还未歇下。”
裴知衍一听,倒也不气恼谢清晚没有等他一道用晚膳,径直走向了卧房。
谢清晚原本是在画路线图,眼瞅着叛军发动暴乱的时间越来越近,她要抓紧时间谋划,尽快与裴知衍和离,摆脱裴家,逃到临安去。
听到女使来禀报,谢清晚心中虽然无比厌弃,但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还是容许裴知衍进门。
裴知衍推门而进时,便瞧见谢清晚正坐在窗边的暖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卷。
跳跃的烛火映射在谢清晚柔和的面容上,半分隐绰,秀美昳丽不可方物。
“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还在看书,仔细伤了眼。”
谢清晚瞥了他一眼,“夫君怎么来了?”
“今日让夫人受委屈了,我买了盒胭脂,是如意坊新推的,整个上京也没有几盒,夫人看看可喜欢?”
裴知衍将胭脂递到了谢清晚的跟前,目光盯着她的面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惊喜的神色。
但谢清晚只是看了眼,却并未伸手,“我有不少胭脂水粉,夫君不必费心,新推出的价格必然也不便宜,夫君如今官职不高,还是省着些银钱吧。”
谢清晚嘴上说着看似好听的话,心里却格外不耐烦。
这家伙又在闹哪出,好端端的买什么胭脂水粉,这是看清了叶思思丑陋的嘴脸,没地方可以泄火气,所以想着到她这里来了?
见谢清晚非但不收,甚至连一丝惊喜的表情都没有,面上淡淡,瞧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裴知衍心中有些郁闷,抱书不是说了,姑娘家都喜欢这些,怎么他送出手后,谢清晚却没有一点儿姑娘家该有的反应呢?
“就是一盒胭脂罢了,这点儿银子我还是出的起的,夫人不肯收,是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吗?”
谢清晚放下书卷,淡淡道:“白露。”
候在一旁的白露立时上前,从裴知衍的手中接过了胭脂。
“夫君有心了,白露,让人伺候夫君去沐浴吧。”
原本裴知衍见谢清晚表情淡淡,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但听到沐浴后,他便又笑了笑。
看来不是不喜欢,而是他这个小夫人,颇为害羞,偷偷藏着喜欢不说,实际上,却是邀请他同床而眠呢。
因为母亲刚过世,所以裴知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单纯想找谢清晚纾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不知为何,在谢清晚的身边,他能感觉到一种宁静。
只是沐完浴之后,裴知衍便止不住的犯困,以至于何时回到卧房,又是何时睡下的,他都不清楚了。
谢清晚看了眼灭了灯的厢房,这才将胭脂丢进了垃圾堆中。
“拿出去,找个没人的地儿,一并烧了。”
“是,姑娘。”
因为秦氏跳井自尽,吴氏在道观带发修行,而叶思思更是失宠被囚禁在凝香居,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侯府上下倒是都颇为宁静。
直到这日,裴惜墨和裴惜月两位姑娘回侯府回宁,冷清了一段时日的侯府这才又热闹了几分。
裴惜墨带着她的傻子夫婿回宁,而裴惜月身为妾室,自然是只能自己回来。
但和成婚当时的回门相比,这次回来,裴惜月的脸色要比之前好上许多。
裴惜墨在高家已经知道侯府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她的母亲吴氏被送到道观带发修行,面壁思过,她气得不行。
但毕竟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她也是鞭长莫及,好不容易等到了这次回宁的机会,一回府,便将矛头对准了谢清晚。
“我母亲被你害的去了道观,叶小娘也失宠被囚禁在了凝香居,长嫂在侯府可以说是一人独大了,这小日子过的甚是滋润呀?”
谢清晚面色淡淡:“是二婶婶与叶思思设计陷害我不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阴谋,才会绳之于法,此事乃是板上钉钉,府中上下都知晓,三姑娘一回来,便颠倒黑白,不由分说的指摘我一个受害者,不知是何意思?”
“倘若不是你将我们二房逼的这么紧,我母亲有必要铤而走险,被叶思思那个贱人给拖累吗?”
听到这话谢清晚倒是笑了,“我将二房逼得紧?哦,三姑娘说的是我向你们要回嫁妆的事儿?依三姑娘所言,我便应该像从前一个,当个傻子,被人坐吃山空,而不做任何反抗,最后反而还不落的一个好,是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既是嫁入了裴家,便是我裴家的人,却像是外人一样,与我们将账算的这么清,克扣我们二房为数不多的月钱,真是叫人笑话!”
谢清晚眨眨眼,“笑话?三姑娘你说,是被别人当傻子一样哄骗会被人笑话,还是为自己而反抗才会被人笑话呢?”
裴惜墨噎住,“你……许久不见,长嫂倒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
“是二婶婶不知足,才会自食恶果,长嫂还是受害者,没有与三姐姐你算账,你该是感谢长嫂的宽厚仁慈,还有脸在这里趾高气昂的责问,真是有够不要脸的,长嫂不必理会。”
裴惜月走到谢清晚的身边,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