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必然是清楚的,可她却为了讨好高家而故意隐瞒!清晚,你那么聪明,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只要你能帮月儿逃过这一劫,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周氏命女使将她带来的贵重物件都给呈上来,这对于一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周氏而言,可以说是大出血了。
“清晚你看这些够吗?若是不够,我再命人取来,只要你肯帮这个忙!”
周氏便只有裴惜月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将她教得知书达理的,便是希望将来她能嫁个好人家,也好让三房在裴家能够抬得起头。
而如今这么一闹,裴惜月非但没能当正妻,反而还以妾室的身份,嫁给一个傻子,她这个做娘的,如何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三婶婶这是做什么,咱们是一家人,而且三婶婶先前我帮我说过话,身为嫂嫂,我自然也不能看着四姑娘往火坑里跳,这法子嘛,有也是有,便看四姑娘敢不敢了。”
周氏一听有戏,忙道:“只要不给高承天做妾,让月儿怎么做都可以!”
“三婶婶且将格局打开些,高家可不止高承天这一个公子。”
周氏顺着谢清晚的话往下这么一想,很快便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高太师膝下有两子,除了嫡子高承天外,还有个庶子裴承庆,清晚你的意思,是让月儿与高承庆……这、这能行得通吗?”
“若是不从嫡庶来看,高家这位二公子的本事,可是比嫡子高承天要强得多,而且如今高承天已然成了傻子,看高太师这么着急给高承天找妻子来看,
“他这脑子,十有八九是治不好了,高太师如此老谋深算的人,会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傻子吗?”
这么一合计,周氏觉得谢清晚的猜测非常有道理!
“你说的没错,倘若将来高承庆能够继承高家,那么月儿若是能嫁给她,便是高家说一不二的主母!可……可高太师是要让月儿给高承天做妾的,而且老夫人将生辰八字都已经送过去了,而且高承庆也不敢和自己的兄长抢女人吧?”
谢清晚徐徐道:“三婶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没有机会便要去创造机会,高家这位二公子的生母过世得早,我先前便听闻,他极重孝道,
“每月都会去国清寺给自己的生母上香,算算日子,应当便在这几日,若是四姑娘能抓住这个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这高家二夫人的位置,岂非手到擒来?”
话点到这里,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周氏深吸一口气,一拍手道:“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清晚啊,若是此事能成,你便是我们三房的大恩人,你放心,若月儿日后能在高家站稳脚跟,三婶婶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三婶婶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帮你也是帮我。”
待周氏喜笑颜开的离开后,谢清晚面上的假笑便淡了下来。
接过白露沏好的春茶,轻轻抿了两口。
一旁的蒹葭不解的问:“姑娘,您为何要帮三房出主意呀?这周氏同吴氏都是半斤八两,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呀,因为他们不是好东西,所以才要让他们与高家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都别想跑。”
因为只有她最为清楚,现在的高家有多么的辉煌,将来等裴景庭恢复真实身份,顺利登基之后,高家就有多惨!
前世裴景庭登基后没多久,便下旨查抄了高家,整个高家被诛九族,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而本和洪宗帝合葬的高贵妃,更是被挖了出来,挫骨扬灰,被史书唾骂成祸国殃民的妖妃,可以说高贵妃生前有多荣耀,死后便有多凄凉!
眼下,裴家与高家结亲,而且裴家的两个姑娘都嫁去了高家,从此便彻底和高家捆绑在了一起。
到时高家被诛九族,裴家也无法逃脱!
裴惜月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平常轻易是不能出府的,所以她要去国清寺,还得请谢清晚这个做嫂嫂的帮忙。
次日,裴惜月便带着周氏给她准备的金银珠宝,去玉清苑找谢清晚帮忙。
谢清晚早便料到裴惜月会上门,很大方的收下珠宝,便带着她一道出门上香去了。
路上,裴惜月心情忐忑,“长嫂,我有些害怕,万一不成功被人发现了,我……我的声誉可就没了……”
“若是四姑娘不想,随时可以从马车上下去,脚长在你自己的身上,未来的路如何走,也全由你自己抉择。”
裴惜月闭眼,再睁开眼,却已是下定了决心,“我不要做妾,更不要嫁给一个傻子!”
马车只能停在山脚,哪怕是皇亲贵胄,为了礼佛也得虔诚的靠着双腿爬上山。
国清寺一贯只对皇亲贵胄开放,寻常百姓是没法上前进香的,寺庙香火缭绕,钟声铭铭。
“四姑娘,能否改变命运,便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就看你能否把握的住了,午时一刻,我会在山脚下等你。”
裴惜月点了点头,朝着西边的禅房而去。
谢清晚不再管她,慢慢朝着宝殿走了过去。
跪在蒲团之上,谢清晚合掌祈愿:“佛祖在上,信女谢清晚在此祈愿,请保佑信女顺利摆脱裴家,善恶有报天道轮回,若得偿所愿,信女必为佛祖重塑金身。”
三叩拜之后,见时辰还早,谢清晚便打算四处转转再下山。
在悠远的诵经声中,谢清晚一路往南北,穿过青石台阶,黄墙之下,一株巨大的银杏树映入眼帘。
树上挂了不少祈愿牌,谢清晚步步走近,脚下伴随着沙沙作响声。
“谢娘子?”
正当谢清晚欣赏着这一片难得的幽静之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谢清晚回过身,发现竟然是楚河。
“楚河侍卫?”
见楚河竟在此处,谢清晚本能的往周围看,楚河是裴景庭的贴身侍卫,他在,裴景庭应当也在。
只是环顾了一圈,却并未瞧见裴景庭的身影。
楚河笑吟吟的道:“谢娘子是在找爷吗?他在东边的禅房内,爷每回来,心情都不怎么好,谢娘子若得空,可否劳烦开导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