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宿在玉清苑。
叶思思面上的笑容彻底端不住了,眼睛一眨,便有莹莹的泪花,在杏眸中闪烁。
“知衍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思思,而喜欢上大娘子了?所以今日才会为大娘子说话,还站出来保护她?”
将喜欢这个词,套在谢清晚的身上,却是让裴知衍不由愣了住。
他本能的否定这个可能性,皱眉道:“思思,你想多了,只是因为我是世子,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我有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而不能拘泥于个人的小情小爱,你是能理解我的,对吗?”
听到裴知衍说自己并不喜欢谢清晚,叶思思这才松了口气,走近,靠在裴知衍的怀中,搂住他的腰。
“知衍哥哥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成为你最坚强有力的支撑!”
裴知衍敷衍的嗯了声,但脑海中想的却是,该如何找合适的理由去玉清苑,并在那里留宿。
毕竟昨晚,他被谢清晚给气着了之后,可是曾放下过狠话,除非是谢清晚主动低头,否则他是不会踏足玉清苑半步。
若是转日便又主动上门,岂不是言而无信,叫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话?
侯府平时一大家子,是不在一起用膳的,但为了让一家子不至于太疏远,裴家便定下了一个家规。
每月抽出两次,一家人在花厅一道用晚膳。
而今日,便是这个月第一次一道用膳。
不过这次人也没有齐,吴氏因为犯了错,而被罚在院中禁足抄写佛经。
除了吴氏之外,裴瑞泽也没有到场。
直到宣阳侯都已经到了,还不见裴瑞泽的身影,裴惜墨有些急了,吩咐女使:“再去二哥哥的院中看看,他回来了没有,祖父已经到了,二哥哥再不到,祖父可就要生气了!”
但显然已经晚了,宣阳侯扫视了一圈之后,便发现缺了人。
“老二媳妇和泽哥儿呢?我是不是再三强调过,每月的家族聚餐,缺一不可,绝不能迟到,否则便以家法处置?”
裴老夫人道:“夫君,吴氏今日犯了错,我罚她在院中禁足抄写佛经,若是转头便解了她的足,岂非会叫下面的人觉得朝令夕改,家规不严了?”
“至于泽哥儿,那我倒是不清楚了,墨儿,泽哥儿又是到哪里厮混去了,竟是忘记了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了?”
裴惜墨支支吾吾:“祖母,二哥哥他……他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脚了……”
“这小子,是越活越没出息,都这个年纪了,还一事无成,衍儿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跟我上过战场,建过功,立过业了,就他,还靠着家里吃饭,如今竟是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不好好的教训一番看来是不行了!”
裴惜墨赶忙跪下,“祖父息怒,二哥哥必然不是故意迟到的,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脱不开身……”
“是呀老爷子,夫君他平时虽然不着调了一些,但对于每月两次的家族聚餐,却是时刻记在心中的,对了,今日他出门的时候,与我说过,是去办正事,应当很快便能回来了。”
蒋氏也抱着宥哥儿跪下为裴瑞泽说情。
宣阳侯却是冷哼了声道:“他一个游手好闲之人,能有什么正事,怕又是在外头与那帮狐朋狗友挥霍,而忘了时辰!”
当家主君训话,花厅内无一人敢反驳。
周氏故意在后面搭腔:“老爷子息怒,泽哥儿虽然在功业上没什么成就,但好歹也是为裴家添了曾孙的,这也是一份大功。”
果然,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宣阳侯对裴瑞泽更是不满了。
“光生不养有何用,若裴家落到了他的头上,再大的家业都得被他给败光了!幸而他只是个庶子,衍儿,你可不能被你这二弟给带坏了,听明白了吗?”
裴知衍拱手:“是,孙儿必然克己复礼,祖父放心。”
“行了,都坐下用膳吧,至于泽哥儿,等他回来了,让他去跪祠堂,好好的反省反省,学学规矩,真是无法无天了!”
将裴知衍和裴瑞泽进行对比,蒋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还是低垂着头,忍下了屈辱。
一家子坐下之后,便正式开始用膳。
“衍儿,怎么光顾着自己吃了,也给清晚夹一些她爱吃的菜。”
裴老夫人忽然开了口,明面上是夹菜,实际上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拉近裴知衍与谢清晚之间的关系,好让他们能尽快圆房。
裴知衍原本正愁没机会,被裴老夫人这么一点拨,立时便明白了。
亲自舀了一碗蛤蜊黄鱼羹,放到谢清晚的面前,便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夫人,多吃一些。”
谢清晚只暼了一眼,淡淡嗯了声,并未动。
而坐在最末尾的叶思思,被冷落在一旁,还眼睁睁的看着裴知衍与谢清晚在那里你侬我侬的,嫉妒的快把手中的银筷都给折断了!
该死的谢清晚,原本这个位置,该是她的,和裴知衍明目张胆的秀恩爱,也该是她!
“清晚,衍儿亲手给你盛的,你怎么不吃呀?”
站在一旁的蒹葭有些急,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谢清晚却是朝着她摇了下头。
拿起银勺,将蛤蜊给拨到一边,舀起半勺的清羹,尝了一口。
裴老夫人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裴知衍见谢清晚吃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又主动为她夹了些菜。
“夫人太瘦了,还是要多吃一些才是。”
裴知衍夹的殷勤,但谢清晚的眸色却越来越冷。
真是可笑,两世夫妻,裴知衍这个做丈夫的,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还尽是夹一些她不爱和不能吃的。
原来,裴知衍对她的不在意,早就已经体现在各方面,只是前世她太傻,没有看透!
这时,裴老夫人忽然问了一句:“清晚,前几日圣上的赏赐,可还堆放在库房之中?”
“的确还在库房,我正打算差人去只会九叔一声……”
不等谢清晚说完,裴老夫人便打断道:“他一贯是耳目通达的很,怎会不知圣上赐下了皇恩,既是多日不曾来领走,便说明这些个物件不入他的眼,就一并充入库房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