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可是从深宅大院里杀出来的最后王者,吴氏这么点儿小伎俩,她一眼就能看穿。
只是吴氏太会闹,裴老夫人被她吵得头疼,实在是不想管。
反正左右都逃不开一个钱字,总有谢清晚会想法子解决。
但眼下裴知衍开了口,裴老夫人便也不好再沉默了。
“衍儿说得有道理,将二房的仆人都提上来审问吧。”
吴氏还想说什么:“老夫人……”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等审问清楚之后,自然便知究竟是家贼还是飞贼了,若真是被飞贼给盗走的,清晚自然会想法子把二房的空缺给补上,不至于让你们二房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而丢人。”
呵,裴老夫人这个老狐狸,当真是阴险狡诈的很,账目上的钱不允许有少,却还要给二房擦屁股,这不就是变着法子的,想从她的口袋里拿钱,而裴老夫人她自己却是当一个一毛不拔的老好人?
谢清晚在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是不显。
不着急,这出好戏,才刚刚唱响呢!
很快,仆人们都被提了上来。
“说说吧,二房被偷的物件,都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从实招来,你们知道后果。”
仆人们跪在地上直磕头,纷纷表示冤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谢清晚道:“祖母,这样审是审不出结果来的,既然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就说明二房所有仆人都是不干净、不老实的,既然如此,便一并都逐出侯府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而吴氏更是咬牙切齿了起来,“谢清晚你疯了,将仆人都给赶走了,难道你来伺候我们不成?”
“二婶婶稍安勿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呀,且不说这贼人究竟是不是自己人,但只是能让这么多物件都被偷走,而他们竟无一人察觉,便说明他们都是些吃白饭的废物,
“侯府虽然是富贵人家,但也没有这么多闲钱,去养一群连主人家的东西都看不住的废物吧?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并都给料理了,当然,二婶婶且放心,这些人被逐出府了,
“我自然会着手再招新的仆人进来,绝不会怠慢了二房,新招来的人手脚还勤快,更不必担心还会有家贼混在其中的问题,岂非是一举两得?”
吴氏快气死了,她只是想替裴瑞泽将赌债给还清了,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想向谢清晚敲诈出一笔银钱。
但她可不想因为区区的二十两,便将自己院子里的仆人都给搭上,这里头可是有不少她培养了多年的心腹。
“那怎么行,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些仆人都是我已经用惯了的,若是一下子招了新人进来,我可无法适应!”
谢清晚又道:“那不如这样,新招进来的仆人,都放在其他房里,我给二婶婶拨一些府里的老人过去,如此二婶婶便也不必担心新人会笨手笨脚了。”
吴氏瞬间噎住,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她便干脆胡搅蛮缠:“就算是府里的老人,也不是我用惯的,我不同意!”
裴知衍道:“我倒是觉得,夫人的这个法子,倒是一举两得。”
谢清晚看了裴知衍一眼,裴知衍立时与她的视线对上。
刚想向谢清晚暗示点儿什么,她便又收回了视线,不再多看他一眼。
“你……你们夫妻二人,便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二房,我不干!”
裴知衍不悦道:“这怎么就成我们夫妻欺负二婶婶了呢?二婶婶院中遭了窃,我们是在尽心尽力的为你抓贼人,到了二婶婶的嘴里,倒都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吴氏还想反驳,裴老夫人沉声道:“行了,吴氏你且清净点儿吧,清晚的这个主意不错,这么多人,院中丢了那么多东西都看不住,侯府不需要吃白饭的废物,都一并发卖了吧。”
谢清晚故作惋惜的叹了声:“真是可惜了,被主子给发卖了的仆人,便是背上了污点,这上京恐怕是没哪户人家,敢再买过去服侍了。”
此话一出,顿时那些跪在地上的仆人都着急了。
在将他们给拖下去的时候,有个仆人一咬牙便冲了出来。
“老夫人,世子,小的有话要说,二房的那些物件,并非是被贼人给偷走了!”
吴氏瞬间变了脸,便想冲上去捂住那仆人的嘴,“你别给我在这里胡言乱语……”
但还没等吴氏冲上去,谢清晚使了个眼神,蒹葭立马带着人上前,将吴氏给拦住了,顺便还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出声。
“哦,你且说说,那些物件不是被贼人给偷走的,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仆人跪在地上道:“并非是偷走,也不是凭空消失,而是二夫人命小的们将其连夜偷偷运出府,拿去当铺给典卖了。”
谢清晚故作吃惊道:“什么?是二婶婶自己监守自盗?这怎么可能,二婶婶便算是再拮据,也没有到要变卖院中所有物件的地步吧?”
“二夫人变卖了物件具体用来做什么的,小的并不清楚,但当时小的是参与了搬运的,若是少夫人不信,自可派人去田记当铺,那些物件必然都还在当铺之中,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
谢清晚道:“若是你所言是真,念在你如实相告,将功补过的份儿上,便不将你发卖了。”
“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见这仆人不必被发卖了,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动起来,很快便都倒戈,纷纷说了实话。
“是二夫人命我们搬去当铺典当的!”
“小的们只是按照吩咐做事,请老夫人、少夫人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在仆人们的求饶声中,裴知衍却没有看其他人,反而是紧紧盯着谢清晚看。
这一刻,聪慧睿智,反将一军的谢清晚,在裴知衍的眼中,似是能发光一般。
她眉目清明,神采熠熠,似是将一切都了然于胸,掌控全局。
裴知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谢清晚,不,准确的说,这与他记忆之中,只会曲意逢迎,围着他转,讨好他的谢清晚,全然不同!
“他们都在说谎!谢清晚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买通了他们,让他们撒谎的,我要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