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用来拉拢人的手段,其中以联姻最为突出。
这些年来,为了能拉拢新科进士,高家适龄的小娘子一个个都被送了出去,其中包括了不少远房的高氏子孙。
而这一招可以说是非常好用,相比于简单的收为门生,用亲上加亲的方式,直接让对方也跟着姓高。
如此一来,双方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方想不对高家尽忠尽职都不行了。
而这次,高太师甚至都还没出手,高贵妃竟是当着洪宗帝的面,便堂而皇之的想要招揽裴景庭,真是丝毫不将洪宗帝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宣阳侯脸上的笑瞬间便端不住了,而福宁更是着急的脱口而出:“不行!”
高贵妃皱了下眉,看向打断她话的福宁。
一旁的永平长公主赶紧开口补救:“宁儿,不许莽撞无礼,贵妃说话,岂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地方?贵妃莫怪,裴少卿曾救过宁儿一命,所以宁儿才一时情急乱了规矩,还不退下?”
福宁还想说什么,却被永平长公主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只能不甘的闭上了嘴。
“原来裴少卿与福宁还有这段不为人知的渊源呢,救命之恩的确是不同寻常,幸而也只是救命恩人,而不是情郎,否则方才本宫这么一问,岂不是罪过了?”
永平长公主道:“贵妃说笑了。”
裴景庭不卑不亢的开口:“多谢贵妃娘娘关怀,只是微臣志在社稷,未曾立业,便不会考虑成家,如今才只迈出了第一步,离报效社稷还所差甚远,短时间内是不会考虑家业问题,请娘娘恕罪。”
虽然往日里,很少是高贵妃亲自开口拉拢人,但裴景庭绝对是鲜少一个,敢在正面直接拂了高贵妃之意的。
洪宗帝赶忙出来打圆场:“裴少卿还年轻,以他的容姿也不怕娶不到娇妻,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时辰也差不多了,筵席正式开始吧。”
高贵妃不由看了洪宗帝两眼,从前她说什么,洪宗帝都会顺着她的心意,但今日对这个探花郎,倒是格外不同些。
但高贵妃也没有多想,因为裴景庭的长相与洪宗帝并不是那么相似,所以高贵妃也就没有往更深层次方面想。
只笑了下道:“圣上对这位探花郎,倒是格外看重些呢。”
“朕也只是惜才罢了,来敏儿,尝尝这道炙烤鸽子肉,肉质鲜嫩,你必然喜欢。”
洪宗帝自己倒是没怎么吃,只顾着给高贵妃夹菜了,一旁的吕太后见到这一幕,也只是叹了口气。
琼林宴上,最一成不变的项目,便是流觞曲水。
郎君们依次坐在以竹筒搭建的曲水旁,由最上面的人,将一只茶盏放入曲水之中,茶盏顺着水流一路往下。
茶盏中途停在哪个郎君的面前,便由此人当场作诗一首。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且考验才学的活动,因此,那些世家公子们通常都是不会参加的,只有那些今科进士们,才会出席以彰显自己的才学不假。
也不知是裴景庭的运气不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几乎每一轮,这茶盏都会停在他的面前。
但这对裴景庭而言并没有什么挑战性,他以琼林宴上的每一种花为题作诗,每一首诗都对仗工整,暗含深意,令在场之人无一不拍案叫绝。
尤其是洪宗帝,倍感欣慰,“才思敏捷,好,真是太好了!”
“往年的琼林宴上,也有不少进士做的优秀诗作,圣上似乎对裴少卿的诗作,更为感兴趣些?”
高贵妃往洪宗帝的银碟中夹了些菜,似是随意的问了句。
洪宗帝回过神来,握拳咳嗽两声:“都一样好,自然,这些人再好,都及不上朕的敏儿好!”
一句话,便把高贵妃哄得眉开眼笑。
在与洪宗帝说话的空隙,高贵妃一直都在用余光打量着福宁这边。
福宁与其他的女眷不同,能够跟着永平长公主一起,坐在主位这边,这个位置,离郎君们所处的流觞曲水也更近些。
而福宁的目光便一直看着裴景庭的方向,脸上尽是小娘子遇见喜爱的郎君时的情窦初开模样。
高贵妃眸中流转,心中已有了主意。
“每次琼林宴上,都只是吟诗作对,是否也太单调无趣了些,本宫倒是有个新的想法,既然今日筵席上,来了不少郎君与姑娘们,不如便让他们两两组队,来一场捶丸吧?”
洪宗帝哦了声:“敏儿的这个提议,甚是有意思。”
“既然是臣妾所提,那这场比试的头彩,便也由臣妾来出吧。”
说着,高贵妃从自己的鬓发上,取下了一支镶宝石凤蝶鎏金簪。
“这只金簪,是本宫去年生辰时,圣上特意为本宫所打造的,便作为今日的头彩,圣上觉得如何?”
高贵妃这一身金贵的穿戴,都是洪宗帝特意为她一人所制,绝对的独一无二。
洪宗帝没有任何意见:“如此还真是叫敏儿破费了,等改日,朕再命人重新打一支,补给敏儿。”
“臣妾可不想与旁人戴一模一样的金簪呢。”
洪宗帝又宠溺的改口:“好,那就直接打一套独一无二的头面,刘敬忠,且去吩咐司宝司一声吧。”
“是,圣上。”
高贵妃这才满意了,将金簪交给了刘敬忠,作为头彩拿了出去。
“既然是新增的游戏,不如便玩儿得更有意思些,在场的凡是三十岁以下的郎君娘子们,皆可参加,将他们的名字打乱,再由姑娘来抽选,抽中哪个郎君,便与何人组队,圣上以为如何?”
洪宗帝一口应下,命人去准备。
福宁一听这规则,立时高兴不已,偷偷叫来自己的贴身女使吩咐:“你速去后台,在景庭哥哥的名字上做上标记,听明白了吗?”
“是,郡主。”
而这边,叶思思在听到游戏规则后,也不由动了心思,偷偷也去了后台。
没一会儿,内侍便带着名字牌过来了,由适龄女眷们随意挑选。
在场适龄的郎君的名字,都刻在了木牌上,每一块木牌都背放在红漆木托盘之上。
“母亲,我也想参加,可以吗?”
福宁人在这儿,心早就已经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