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火灾事发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
“人还没有找到吗？”
刘林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肉眼可见的急躁焦虑。
“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们已经把火灾现场包括附近受灾的地点全都找过一遍了，没有找到队长。”
……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孟术坐在一旁，手指止不住敲击着桌面，以此来保持一丝冷静。
“我不相信队长就这么在这场火灾中走了。”
刘林终于停下脚步，满脸坚定地对着孟术说道。
“能腾得出手的警员都出动了，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他们就差没把现场翻了个底朝天了。
孟术看着手边毫无动静的手机，面目凝重。
“有人看见队长冲进去的，可是没有人看见他出来，如果队长真的不幸倒在了火灾中，怎么会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没有半点踪迹。
“还不能确定队长已经牺牲，我们现在应该冷静下来，思考队长可能的去向。”
孟术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叹了一口气：
“医院里不是有个火灾幸存的小女孩吗？我记得是叫姜梦是吧，她醒了吗？”
火警队员赶到的时候，姜梦正昏倒在一楼逃生通道门口。
除了一点刮蹭擦伤，姜梦身上就没受什么伤，昏倒的原因初步估计是体力不支，身体吸入了一些有毒气体，加上过度惊吓害怕。
火势还并未蔓延到这里楼道口，这里通风条件也比较好，逃过了因为高温灼烧和缺氧窒息而死亡的命运。
“她现在还在医院没醒。”
刘林早就从其他同事那里打听到了了小姑娘的情况。
“根据现场的情况，这小孩很大可能是队长救下来的。”
不然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在这场大火灾中从六楼一口气成功跑到了一楼，甚至都没受什么伤。
但奇怪的是，如果是队长把人带到一楼安全的地方的话，怎么会只是把她放在了通道口。
难道是发现楼中还有人求救，又折返了回去？然后被困在愈发猛烈的火势之中了？
可是火灾中找到的尸体遗骸中，通过各种方法比对，都确认了身份信息，唯独没有队长。
刘林想不明白。
“这次火灾据说是因为六楼的某一住户不正确使用电器引发的火灾，当时户主自己外出买东西了，没想到家里的电器着火了。”
“等到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从自己家蔓延到同一层的其他户主家里了。”
刘林兀自分析着，“这场火灾大概率是意外。”
“对了，发生火灾之前队长是和谁在一起？”
孟术给了刘林一个“那还用说”的表情：“当然是江教授。”
“我已经问过了。”
孟术预判了刘林的问题：
“根据江教授的说法，当时他和队长正在火灾地点的对面那家餐馆准备吃饭，发现火灾后队长就让他留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冲去火灾那边了。”
“餐馆老板也问过了，在下午五点左右，江教授和队长确实坐在一起，而在群众们发现火灾之后，只看见队长跑了进去，现场太混乱了，其他的人都没怎么看清。”
队长在火灾之中失踪，其中头号怀疑对象肯定包括当天与队长有密切接触的人。
江教授他们都认识，又和队长是关系很不错的好友，嫌疑并不大。
不过他们还是公事公办，联系江岁晚，例行问询了一番相关信息。
“居民楼大门的监控因为浓烟的遮挡看不清楚，侧门的监控因为不明原因损毁了，调出来的视频资料都是一些卡顿的画面，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这简直就像是调查荼蘼的案子，找不到一点线索……”
孟术皱起眉头，无奈地低下头。
“…等等！”
刘林声音突然拔高，手掌重重拍在桌上：
“你刚刚提到了‘荼蘼’？！”
“你是说……”
孟术读懂了刘林的意思，眉头皱得更紧了，眉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是‘荼蘼’？！”
啪地一声，刘林另一只手也拍了上去，双手撑在木桌上，目光炯炯：
“‘荼蘼’早就盯上了队长，说不定一直在暗处观察情况，恰好等到这次机会，避开监控和人群，把队长带走了！”
放在平时，‘荼蘼’面对队长可不一定能讨得了好，但队长冲进火灾现场救人，多多少少受了伤，说不定自己已经昏迷在那儿了。
荼蘼只需要等待时机，将没有还手之力的队长带走。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刘林撸起袖子，就差没亲自冲到荼蘼门前，给他一拳。
孟术道：“这些都还只是猜测。”
“况且就算真的是荼蘼做的，调查他也是一件难事。”
“唉……”刘林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
“嗡嗡……”
孟术拿起桌子上不断震动的手机，接听。
“……”
“嗯，我知道了。”
“有消息了？”
刘林看着孟术挂断电话，凑到孟术面前。
孟术：“姜梦醒了。”
刘林精神一振：“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姜梦极有可能是队长失踪前，最后一个见到队长的人。
如果能从她口中得到一点有关队长的去向或者嫌疑人的信息，那他们至少也有了一点方向，不至于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说走就走，刘林一手拉着孟术，急匆匆地离开。
*
A市，中心医院，病房。
“现在感觉怎么样？”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斯文俊秀，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温柔地为女孩掖了掖被角，顺手整理了一下小女孩有些凌乱的碎发：
“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
名为姜梦的小女孩摇摇头，朝身边的江岁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哥哥。”
“没事就好。”
江岁晚微微勾起唇角，目光闪了闪。
“叩叩——”
病房门敲响了。
“进。”
“我们来找——”
刘林踏进来的脚步一顿，“……江教授？”
孟术从刘林身后走出：“我们来看看这个姜梦。”
“看来我比你们先一步？”江岁晚好像丝毫不意外：
“两位警官来迟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