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郭公则是颍川人士,应该是属于袁家的早期招募的门客或者弟子,这方面似乎完全没有记载,方志文对袁绍早期的部属,很多都不认识,但其实,其中的能人不少,这些人很可能都是来自袁家早期的积累,这些大世族的人才优势,绝对是不能小觑的。
郭图这人在历史中和演义里,都是一个小人,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利益,这人能够出卖任何人,包括袁绍。
不过,这样一个小人的存在,对于方志文来说却是个好事,至少这个郭图是可以收买的,在必要的时候,能够通过这个小人,实现对袁绍的影响,至于他品德的问题,方志文是完全不会介意的,要头疼的应该是袁绍才对。
郭图的长相还是不错的,目字脸,肤色白,长眉细目,鼻梁挺直,嘴唇略薄,留着三缕细苒,要说不好,也就是额头略微有些窄,还有眼神有些阴鸷,看人的时候眼睛有些飘,给人一种不大好亲近的感觉。
郭图见方志文大步从门口进来,赶紧站起来迎上两步,抢先躬身行礼。
“颍川郭图郭公则见过平北将军。”
郭图不说太守,而称方志文为平北将军,平北将军的品秩其实比太守的要低一点,但是此刻方志文甲胄在身,所以郭图这个称呼显然是投其所好,而实际上,是因为方志文每天早晚习武,所以懒得换来换去,只要甄姜没有逼着他换衣服,他就一天到晚都穿着甲胄。
方志文略微翘了翘嘴角。喜欢投其所好的,必定是心思活泛私心比较重,而且胆子也比较小的人,一个称呼,就暴露了郭图性格上的不少东西。
“郭先生免礼,请坐。”
方志文轻轻的拱手回礼,伸手请郭图安坐。郭图退回自己的位置,等方志文走到主位上坐下。郭图才缓缓的坐下,脸上还保持着略显讨好的微笑,甄翔撇了撇嘴,安静的站在主公的身后不远处,继续做他的围观者。
方志文喜欢自己煮茶,所以煮茶的东西就放在方志文的身侧,方志文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冲着郭图示意了一下,将茶具推到自己身前,悠闲的看着茶壶里冒出的蒸汽。
等到茶水煮好,方志文给自己和郭图斟上茶,甄翔上前将茶水给郭图送过去,两人喝了口茶水之后,方志文才慢慢的开口,但是一开口,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这种缓急的巨大差异。让郭图甚为难受。
“郭先生衔命而来,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郭先生此来为何,请直言1
幸好郭图的茶水已经吞了下去,不然非得呛出来不可,刚才还悠悠闲闲的,一派名士做派,但是一开口就这样直来直去。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郭图眨了眨眼,尽快的调整自己的心态,然后组织了一下言辞。开口说道。
“将军,在下奉主公之命前来。是想要商讨一下双方合作的事情。”
“合作?我们双方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嘛!在清河口港,双方的贸易很畅顺啊,还有什么需要进一步谈的么?”
“大人,合作不仅仅是一起做什么,也包含一起不做什么,这点大人似乎疏漏了呢1
郭图很小心的提起这个话茬,郭图虽然是小人,但是绝对不是笨人,方志文是什么人他在来密云之前岂能不加以了解,虽然他嘴里称呼的将军,但是,方志文首先是一个政客,然后才是一个将军。
方志文与太平道、韩馥之间的交易,根本就瞒不住在冀州渗透得很深的袁家,即使在密云城里,袁家的密探也不在少数,所以,方志文与太平道和韩馥之间的所谓密约,其实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同样,郭图也不认为方志文不知道自己的来意,方志文刚才的那句问话,其实是在问袁家的态度,而郭图的回话,则是一种反向的试探,看看方志文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想借着太平道和韩馥向袁绍要好处,还是真的想要与那两家合作,从冀州捞取更大的实际利益?
方志文咧嘴笑了笑,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在郭图略微有些紧张的注视下,缓缓说道:“不是忘了,而是没有朝那个方面想,该做什么,这取决于我方的利益追求,而不该做什么,则是由损失和收益权衡之后的结果,我与本初还没有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程度吧。”
“大人,太平道宣扬人人平等,想来,大人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怕是不能与他们那些泥腿子平等的。”
郭图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方志文,见方志文微微点头,郭图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韩馥,韩馥此人本是袁家门生,现在却又倒向宦官,不尊老师,不奉天子,前不能守师生之义,后不能持君臣之忠,实为不忠不义之小人,其人极其无耻,而大人,为我大汉拓土万里,乃当今天下豪杰,又怎能与此等小人为伍?我主亦有雄心壮志、豪迈超拔,乃是人中俊杰,正当与大人为友,共扶社稷之安定,为黎庶求福祉。”
方志文仍然是点了点头,似乎在赞同郭图的说法,又似乎完全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动作。
“本初好大的志向,本官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么多仁义道德,也没有本初那么豪迈的志向,本官只是在意本官辖下的百姓吃饱穿暖了没有?会不会因为活不下去而造反?还有本官的将士都有没有合适的兵器甲胄,有没有足够的钱财养家糊口?至于其他的什么,本馆不懂,也不想懂。”
郭图吞了口唾液,方志文这是要耍无赖么?不像!他的意思应该是说他只看重实利,而不在乎名分什么的,现在的问题是,方志文一方面跟袁绍做生意,在清河口港赚的盆满钵溢,同时,他又跟太平道和韩馥做生意,玩得就是左右逢源的游戏,这跟他在幽州起事的策略,何其相似!
郭图觉得自己慢慢的把握住了方志文的脉络,方志文的打算不外乎待价而沽和左右逢源,只要袁家能出得起更好的价钱,方志文未必不能稍稍向袁家倾斜一点,但是想让他彻底倒向袁家,显然是不现实。
但是同样,方志文也不会完全倒向另外的两家,这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么?
郭图皱着长眉仔细的想了想,换上一脸的笑容道:“将军,利益是赚取不完的,但是,利益有长有短,将军切莫要取短舍长啊1
“呵呵,本官曾听闻异人们之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觉得非常有道理。”
“是何说法?”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1
“这不瞒将军,我主在冀州当下是前狼后虎,处于两难之地,若是将军一味纵容,恐我主不得已之下,只好南下青州以避之,届时,冀州局面,恐非将军所愿1
这是撂挑子威胁?方志文嗤之以鼻,冀州是你们袁绍的囊中之物,为此准备了许久,还有那么多的冀州世族附其骥尾,说不干就不干?恐怕前脚袁绍不干,后脚就有袁家的人来取而代之吧!拿这个威胁我,有个屁用埃
“哦,是么,那且放长眼量看吧。”
方志文端起茶水,幽幽的喝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有偏偏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显然是吃定了郭图的意思,郭图又岂会不知,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没有办法啊!难道他真的敢甩袖而去么?难道袁绍真的敢于让出冀州转而经营青州么?
郭图苦笑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接下这个任务了,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相对轻松的任务,既能在主公面前露脸,又能与方志文结交一番,但是现在看来,方志文的嘴巴张的未免太大了一些,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一些,即使是送上门来给方志文讹诈的郭图,看着方志文这幅不咬一脖子血就不罢休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有些慌张了。
“将军,在下听说,凡事总是有代价的,不知道如果将军能为我主不做那些生意,又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呢?”
郭图豁出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倒不如来个痛快的,看看方志文到底想要些什么,自己也算是见识一会。
方志文咧嘴笑了,早这么干脆不就完了,非要耍耍小聪明,想要忽悠老子,没有那么容易好吧!
“既然郭先生见问,本官就给郭先生算算帐,本官就是喜欢用账目来说话,省的郭先生以为本官言过其实。”
“不敢1
“应该的,既然是生意,自然要账目清楚了!首先说说太平道的事情吧,想必郭先生也知道了事情的底细,本官也不隐瞒,每一个太平道的人,训练费是三百两,郭先生可以自己算算,现在我们已经收了两万人的钱款,后面还有三、五万人,然后,还有他们平时吃饭穿衣,还有训练所用的器材器械,这些都是他们自行在本地购买,但是也相当于本官卖给他们,这里面一样有不菲的利益,想必喜欢做生意的郭先生自然比本官这个粗人清楚”
郭图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再说下去,估计将袁绍卖了也不够收买方志文了,见过无耻的,只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在郭图沮丧和委屈的视线之外,甄翔的嘴角也正在不规则的抽动,主公实在是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