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个叫文先勇的看上去很普通,除了晚上放走一只鸽子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方志文没有去九江港闲逛,只是安排了史阿、周泰陪着香香出去溜达一圈,并且叮嘱香香要注意安全,不要吃太多的乱七八糟的零食,香香虽然嘟着嘴眼神里却全是笑意,倒是很听话的没有坚持。
段志然透过船舱侧面的舷窗看了看,其实这个方向上只能看到江面,除了远处的那些往来船只,啥也看不到。
“没有,不过他向我跟船工婉转的打听主公以及部队的情况。”
“哦,看来这个人还真的不简单呢。”
“要不我们强制让他表明身份?”
“呵呵,没有必要,毕竟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汉阳信使,搭乘我们的船而已,就算他打听我们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好奇,如果我们主动跟他翻脸,倒是我们的不对了,说起来我们也不占理,即使他真是异人,我们也不能因为他是异人就随便杀人吧?”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跟着我们,这样一来我们的行踪岂不是就泄漏了?”
“现在估计已经泄漏了,其实在郤月港动手的时候,我们的身份就很难再保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想弄明白这个文先勇想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想要在江面上攻击我们,在江上,我们的骑兵没法发挥作用,正是我们战斗力最虚弱的时候,他若真的是个有心人,必定要做的就是这个事情,而且他昨晚就放出了鸽子的话,想要攻击我们的人恐怕已经在赶来了,哎呀,主公,我们不应在这里停留,应该直奔庐江,到了庐江,这个人就没有理由再跟着我们船队了。”
方志文笑了笑,指了指江面上道:“你认为只有这个人在跟着我们么?我倒是觉得我们从郤月港一离开就已经有船只跟上了我们,这个人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他在与不在都没啥影响。”
段志然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这事,其实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主公的话是正确的,同样数量的幽州突骑出现在汉阳,有心人立刻就能联想到曾经出现在颍川的幽州突骑,而在汉阳唯一的港口,便是郤月港,所以在汉阳解围之后,聪明的异人必定会盯上郤月港,甚至那些蛮族叛军也可能会盯着破坏了他们好事的主公,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真是有愧于亲卫副统领这个职位。
“主公,那要怎么办?要不我们改走陆路吧?”
方志文想了想,端起茶喝了口,不大在意的说道:“不着急,我们又不赶时间,等周泰回来,我问问他在九江与庐江之间,有没有适合动手的地方再说,水战我们都不熟悉,如何决策还是要听取行家的意见。”
没多久,香香的声音就在舱外响了起来,听着香香急促轻巧的脚步,方志文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哥哥,这是我买来的当地小吃,一会我们一起吃,我先去换个衣服,穿这个好重。”
“呵呵,好1
方志文摇了摇头,笑呵呵的应道,史阿现在不用说,已经被可爱的香香俘获了,看香香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诸位可不要误会,史阿现在年纪快三十,在那个时代,都差不多快要做爷爷了,只是这家伙一直都没有娶妻而已。
至于周泰,还对热情活泼,又率真可爱的香香有些无所适从,毕竟还是没有见过市面的孩子,对于开朗的有些过分的异人女孩也不大认同,但是至少也不讨厌,唯一比较让他不舒服的,就是香香总是在向周泰推销‘字’,难道她不知道,字是需要自己长辈赐予的么?!
眨眼,香香就换了一套有着江南越族风格的服饰出现在方志文面前,看得方志文眼前一亮,香香的年纪正是如山花般烂漫年龄,不管穿什么都掩饰不住那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更何况香香本来就是个小美女,身材经过长期的煅炼又好得不得了,只可惜在现实中,这个女孩却只能永远的躺在病床上。
方志文招呼大家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品尝讨论着香香买回来的各种吃食,要知道中国的各种小吃背后,其实都有着一个或者许多个好听的故事,所谓的饮食文化嘛。
笑谈了一会,方志文将话题引向了正事。
“周泰,如果让你来攻击我们这个船队,不考虑你手头的人手问题,在九江到庐江这个江段上,有合适动手的地方么?如果你是蛮族叛军的话,又应该如何攻击呢?”
方志文的问题很直接,但是在座的都是在战场上九死余生的人物,虽然略微有些吃惊,但是却都很沉稳,就想香香也只是略微有些担忧的看了哥哥一眼,就安静的看着周泰,等着他的回答。
“主公,如果只是水贼的话,攻击的时间只能选择晚上,在白天水贼是不敢公然在江面上行劫的,否则必将遭到所有过往船只的围攻,这个是江上行船的行规。但是在夜里,因为很难分辨敌我,所以夜里的船只是不会凑这个热闹的,这也是大多数货船都不会夜航的根由所在,至于客船,由于多数是异人乘搭,所以选择目标很重要。”
“周泰,你说了半天也没有回答问题啊1香香有些不满,因为周泰总是不愿意让哥哥给他赐字。
周泰满不在乎的撇了香香一眼,他知道,主公是不会因为香香而怪责自己的,更何况,香香根本就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她对自己的不满肯定是因为自己一再拒绝让主公赐字的事情,不过自己的父母长辈皆在,何劳外人赐字呢!虽然主公也不算是外人,不过他还是希望他的自家的长辈来赐字。
“别急,我不说明白,主公就很难理解水贼如何选择地点和时间。”
“哦,那你接着说。”香香不好意思的给周泰续了点茶水,她倒是一点都介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周泰直起身子逊谢,接着转向方志文说道:“由九江到庐江,不过一日的行程,如果是清晨由九江出发,风向合适,不到天黑就可到达庐江,不过此时多东南风,风向不好,所以会完一到两个时辰,最迟可能会戌时中才能到达庐江,如此计算,能动手的时间是天黑之后的酉时中到戌时中这一个时辰之内,又因为太过靠近庐江港会遭致官军水兵的围剿,这么推算,动手的地点就很有限了,所以”
“哇,果然是行行都有门道,就连做个水贼都有这么多的讲究和学问。”香香有些惊奇的叫到。
“呵呵,可不是么,而且做水贼可是提着脑袋的生意,能不讲究么,说不得要比别的行当更加的讲究。”
“主公说得极是,做水贼的讲究很多,从水手、刀头、勾手,到座探、漂子、行商分工细致,行动严密的才能保得住命花那刀头舔血赚来的钱。”周泰有些感慨的说到。
“这么说来,如果有人要动手的话,就会选择在离庐江一个时辰左右的江段了?”
“我刚才所说的是水贼,如果对方是异人的话,讲究可就没有那么多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动手,因为异人之间的争斗,江上的商船和客船,乃至水军的船只都是不会管的,主公的身份恐怕异人大都不知,所以他们如果动手的话,除了港口之外,随时都可以。”
方志文点了点头,香香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哥哥,其他诸将脸上也都有些沉重。
“那么如果动手的是蛮族叛军呢?”
“主公,蛮族叛军不习水战,他们手里只有些舸舟,渡江尚可,战斗的话,直接用这些大船撞过去就翻侧了,如何能战斗。”
“不可以远处用火矢之类的进攻么?”方志文好奇的问道。
“在小舟上用火矢是不行的,数量太少很难有效果,如果只是为了杀伤或者逼迫我们闯滩的时,还可以采用凿船的方法,还有用火船倒是也可以,不过我们大船速度快,除非数量太多,否则很难成功,而且,火船也是需要有人操舟的,火船点燃后,操舟者不习水性如何离船?所以江夏蛮叛乱至今,未有一次水战。”
方志文感慨的看了看周围的属将,自己的这些将领都是弓骑将,在草原上个个都是狠角色,可惜到了江南水乡,就成了没牙的老虎,这水战绝对不简单,周泰只是随便说说,里面就有这么多的门道,自己想要在水面上取得胜利殊为不易,要不是那夜自己碰到的水贼只是为了抢劫,并非为了杀人,说不得自己早就到江底喂王八去了。
看来自己真的不能托大,在江上与对方硬撼绝对是以短击长,实在不划算,既然如此,就只能走陆路了,在陆地上,方志文不相信现在这个阶段有玩家能够挡住自己的铁骑。
“看来只好走陆路了,庐江就不去了,沿着江南,直接奔建邺吧,一千多里,不远。史阿你跟船主去交涉一下,将船资结清,至于那个文先勇志然,等会我写封信你交给他带去庐江,不能白白的让他坐我们的船。”
“哥哥是要借刀杀人么?”香香眨了眨眼睛问道。
“呵呵,如果我说这送信的人是蛮族探子,不知道庐江郡守信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