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中的丹药终于完全成型，药香四溢，弥漫在整个丹堂中。
苏茂缓缓收手，炉火也逐渐熄灭。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炉盖揭开，露出了炉中四枚圆润饱满的凝气丹。
丹堂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苏茂的成丹率不仅达到了四枚，而且丹药的品质也明显达到了中等以上，甚至有一枚丹药的表面还隐隐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显然是上等品质的迹象。
苏明华走上前，仔细检查了炉中的丹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许。
他点了点头，转身对众人宣布：“苏茂的考核通过，成丹四枚，品质中等以上，符合正式丹……。”
“慢着!”沉默的看完整个炼丹过程的苏泽洪突然开口。
他眉头紧锁的看着苏茂道：“我且问你方才收丹的时候，为什么是24息而不是常用的32息。”
“我……。”苏茂听到苏泽洪的质问，心中微微一紧。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要24息啊，公式算出来是多少就是多少咯!
见苏茂面露踌躇，就是不能将这个稍微精通一点药理都能回答的问题答出来。
一众炼丹师面上的震惊之色，比方才看到苏茂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炼出合格的凝气丹还要浓郁。
一个合格的丹师岂能不知这种初浅的药理？
苏茂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苏芒。
苏芒心中一叹这就是速成的代价。
公式虽然能很好的解决火候和时机问题。
但药理却是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和深厚悟性才能掌握的东西，苏芒也帮不了他。
见苏茂大汗淋漓的看向苏芒，苏泽洪也冷冷的看着苏芒：“你跟我来一趟!”
说完便往小丹房走去，苏芒心中一紧，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回避。
他看了一眼苏茂，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随后垂头丧气的跟在苏泽洪身后，走向小丹房。
丹堂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
苏茂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虽然成功炼制出了凝气丹，但药理知识的匮乏也已经暴露无遗。
这不仅关系到他的考核结果，更关系到苏芒的声誉。
小丹房内，苏泽洪背对着苏芒，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夫炼丹两百载，还未见过不通药理就能炼出合格丹药的丹师。”
苏芒站在苏泽洪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在苏泽洪这双法眼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得坦诚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苏泽洪听完，眉头皱得越深了：“把你总结的凝气丹公式说了听听。”
苏芒赶紧说出来了，苏泽洪听完利用公式简单的做了一番计算，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这份公式，确实精妙无比，能将炼丹的火候、时机、药材配比等关键因素量化，甚至不需要深厚的药理知识，便能炼制出合格的丹药。这等手段，老夫炼丹两百载，也从未见过。”
苏芒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堂主，这公式是我这些天炼制凝气丹时总结所得，虽然能大幅简化炼丹过程，但……。”
苏泽洪冷哼一声，道：“但只得其形，难得真意!即使学会，也只能炼制这一种丹药，对丹道全然没有半分自己的理解，对吗？”
苏芒沉默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公式最大的弊端，只会让学习之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丹道一途，岂能急于求成！炼丹之术，讲究的是心与火的交融，药与理的贯通。”
“你这公式虽好，但若是让人依赖于此，反而会让他们失去对丹道的钻研之心，最终沦为只会照本宣科的匠人，而非真正的丹师！”
苏芒低头不语，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苏泽洪说得没错，自己虽然发明了这公式，但也确实忽略了丹道的本质。
丹道不仅仅是技术的堆砌，更是一种对天地万物的感悟与理解。
公式虽降低了成为丹师的难度，但也断掉了学习之人的创造和思考能力。
苏泽洪见苏芒沉默，语气稍缓，道：“不过，你这公式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苏芒突然抬头看向苏泽洪：“堂主您的意思是？”
苏泽洪微微叹息一声道：“丹师也好，丹匠也罢！只要能炼出合格的丹药，那就是对家族有用之人。”
“你这公式虽然失去了丹道真意，但确实能让一些天赋不足的人有机会踏入丹道之门。”
在家族利益面前，什么理念追求通通都要让道。
虽然苏泽洪认为这些公式就是歪门邪道，但家族需要的仅是能炼出合格丹药之人，至于是不是丹师，通不通药理，根本不在乎。
哪怕这种丹匠只会炼制一种丹药，对家族的好处，也比精通药理却炼制不了丹药的学徒来的强。
苏芒看出了苏泽洪眼中理论崩塌后的落寞，宽慰道：“堂主，公式虽对家族大有裨益，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放弃正统丹师的培养啊!”
“没规定学徒利用公式炼制出合格丹药，就得授予他正式丹师称号啊!”
“何不对在这些药理方面不足的人，授以丹匠头街，待到其补齐药理之后再给予正式丹师称号。”
苏泽洪听完苏芒的建议，眉头微微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你的提议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之法。丹匠与丹师的区别，确实可以作为一种过渡的手段，既能保证家族的利益，又能维护丹道的正统。”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苏芒，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不错，丹匠终究只是丹匠，若想真正成为丹师，药理、心性、悟性缺一不可。家族只要在俸禄待遇上拔高两者的差异，也能激励这些丹匠向丹师转变。”
苏芒连忙点头，恭敬地说道：“堂主所言极是。”
这就是前世地球时代的专科、本科之法。
苏芒就不信别人放在福利地位更好的的丹师不去做，宁愿顶着丹匠的头衔过一辈子。
就是有点对不起苏茂了，毕竟到手的丹师之位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