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集：弑神之战
混沌青莲的莲瓣在千钧一发之际坠入战圈，三片泛着创世微光的晶莹花瓣并未直接击溃魔神，而是在秦逸与凌仙交缠的指尖处骤然坍缩——化作一柄缠绕着黑白二气的长剑，剑身上浮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神纹，每一道都在吞吐混沌与天道的力量。
“弑神剑……”凌仙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认出了剑身上那缕若隐若现的残魂虚影，正是十万年前因屠戮诸神而被天道封印的弑神者共工。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其实是被这柄魔剑侵蚀了神智，此刻残魂正透过剑身，用猩红的瞳孔凝视着秦逸。
魔神的巨掌已至头顶，秦逸本能地握住剑柄。刹那间，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脑海：共工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用神剑挑断诸神的神格；伏羲持剑欲斩共工，却被剑上弑神之力震碎半具法身；还有某个模糊的身影，在剑冢中留下血泪：“若后世有人能握此剑而不堕，必是情比金坚之人……”
“小子，把身体借给本座！”共工的残魂在识海深处咆哮，弑神剑的黑焰顺着秦逸的手臂蔓延，灼烧着他的道纹，“你护那小娘子的命？可知道当年本座就是因护着妹妹，才被诸神设计！情之一字，不过是天道的枷锁——”
秦逸的瞳孔瞬间蒙上血色，魔神的掌风已刮得凌仙鬓发纷飞。他强行咬舌尖，用神血逼退黑焰：“住口！你的道是杀，我的道是护！”话音未落，弑神剑突然发出不甘的哀鸣，剑刃却在他真元的催动下暴涨百丈，黑白二气化作阴阳鱼虚影，硬生生架住了魔神的攻击。
“咔嚓——”
混沌空间在剑刃与魔神的碰撞中崩裂，露出其后漂浮的封神榜残片。秦逸看见，每一片残片上都倒映着他与凌仙的轮回：第一世他为她战死沙场，第二世她为他堕入魔道，第三世他们在奈何桥畔擦肩而过……共工的残魂趁机侵入这些记忆，将血腥杀戮的画面混入其中：“看见没有？你们的缘分早被天道写好，唯有杀光所有因果，才能真正自由——”
“不……”凌仙在秦逸怀中感受到他的颤抖，强行凝聚神魂触碰他的识海，“那些时光不是枷锁，是我们对抗天道的证据。还记得在人间卖糖糕时吗？你总把最甜的那一块留给我，那时你掌心的温度，比任何神力都温暖……”
秦逸猛然清醒，发现自己的指尖已掐入掌心，弑神剑的黑焰正顺着伤口吞噬他的道心。共工的残魂在识海中冷笑：“没用的，本座的弑神之力专克天道，你若想赢，就得像本座当年那样，斩尽所有羁绊——”
“错了。”秦逸忽然低笑，任由黑焰蔓延至心口，却将凌仙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我的羁绊，从来不是弱点。”他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如潮水涌来：凌仙在姻缘树下为他缝补道袍，在雷劫中替他挡住致命一击，在三十三天外看着他踏入混沌时的泪光……这些画面在识海中化作金色光茧，将共工的残魂渐渐包裹。
魔神的攻击突然加剧，秦逸感觉胸骨又断了三根，但弑神剑的剑刃却在此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亮。共工的残魂发出怒吼：“你竟敢用凡俗之情炼化本座？！”却见秦逸的识海中，凌仙的神魂化作白莲花瓣，与他的金色道纹交织，形成一道阴阳鱼形态的封印，将残魂缓缓融入剑体。
“不是炼化，是融合。”秦逸睁开眼，瞳孔中黑白二气流转，却又有一抹暖金藏于深处，“你的弑神之力，我收下了；但我的道，你夺不走。”他忽然握住凌仙的手，将她的指尖按在剑柄上，“当年共工因护妹而堕，我却因护你而醒——这才是弑神剑的真正解封之道。”
凌仙的指尖刚触到剑柄，弑神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黑白二气中竟浮现出并蒂莲的虚影。秦逸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轰然炸开，道体表面的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被混沌侵蚀的伤口，竟长出了泛着微光的新肉。
“杀！”
秦逸一声暴喝，弑神剑化作流光斩出。这一次，剑刃不仅切开了魔神的混沌之躯，更斩断了其与天道核心的联系——只见魔神胸口的黑色核心表面，秦逸与凌仙的轮回印记正寸寸崩裂，露出核心深处囚禁的无数真灵虚影。
“不可能……”魔神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恐惧，它的身体开始崩解成混沌乱流，“你不过是个蝼蚁，怎可能同时掌控混沌与天道之力——”
“因为我有要守护的人。”秦逸踏剑而立，看着逐渐崩塌的魔神，弑神剑的黑焰在他身后化作共工的虚影，却又在凌仙的白莲花光中变得温顺，“神也好，魔也罢，若敢挡在她身前，我便连这混沌，也一并斩了。”
最后一剑斩落，魔神的核心轰然碎裂，无数被囚禁的真灵化作光点涌入秦逸的剑体，其中一道熟悉的光点却轻轻落在凌仙掌心——是她遗失千年的轮回盘碎片。
“秦逸……”凌仙看着手中发光的碎片，忽然抬头，却见秦逸单膝跪地，弑神剑深深插入混沌之中，他的发丝已半白，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
“没事。”他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发现自己的指尖已能触碰到她真实的体温，“共工的残魂……已经和我达成共识。他说，这柄剑以后只听两个人的命令。”
凌仙忽然听见剑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小娘子，当年本座若有你这样的羁绊，或许也不至于堕入魔道。”她愣住，却见秦逸冲她眨眼，眼中的血色已完全褪去，只剩下熟悉的温热。
混沌乱流在此时渐渐平息，远处创世青莲的全貌终于浮现，十二片莲瓣缓缓转动，中心处悬浮着一枚泛着七彩光芒的莲子——正是能修补天道的混沌至宝。但秦逸却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轻轻抱住凌仙，感受着她真实的心跳。
“疼吗？”凌仙摸着他肩上未愈的伤口，发现那里的皮肤下竟流转着弑神剑的纹路，如同新的道纹。
秦逸摇头：“共工的残魂说，弑神剑认主的代价，是每一世都要承受一次神魂撕裂。”他忽然低头，额头抵住她的，“但这样也好，每一次疼痛，都能让我更清楚地记得，你在我身边。”
凌仙忽然笑了，指尖抚过他掌心的剑茧：“那以后，我便替你记住。”她抬头望向创世青莲，却见莲子表面浮现出他们的倒影，“等修补完天道，我们就去人间界找个小山村，你教孩子们练剑，我教他们读书，如何？”
秦逸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觉得，这混沌深处的创世青莲，也不及她眼中的璀璨。他握住弑神剑，剑身上的共工虚影已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线，缠绕在剑柄之上——那是他与凌仙的姻缘线，终于在混沌中，结成了永不褪色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