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惊婉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受这么严重的伤,
比上次替她挡枪子儿看着还要严重。
她坐在床边望着男人面色苍白的闭着眼,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感受。
见惯了他强大的一面,
突然认识强大的另外一面,内心还是有被狠狠触动。
赛图冷着脸把视线从床上还未苏醒男人身上收回,转而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周正。
“你给我出来。”
被叫到的男人垂下眼眸,没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跟他往房间外走,
一出门赛图就在他脸上怼了一拳。
周正被打得头一歪,整个人被狠按在墙上,
“让你跟着出去,你他妈干什么了?解释解释,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你?”
赛图对洛津袒护的程度,在卡斯有点年头的老人都清楚。
跟他妈私生粉一样疯狂。
同一个部队出来的,
他和洛津出生入死过多次,
见过别人都不曾见识过的,那个男人多到数不清的濒死时刻。
没有人比他清楚,
老大每次出任务,都没抱着想活着回来的心。
大家都知道洛津为什么不把赛图带在身边。
因为太过了解,洛津知道,一旦他有什么意外,
赛图一定会是第一个冲出来替他去死的那个。
“我不知道...”
想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周正又闭上嘴,
他不想解释,疏忽就是犯错,没什么好说的,他认,怎么罚都认。
前几天tropa有一批军用零部件运往美国,
这批货有问题,洛津一直按着没动。
到达运输日期那天,他带着卡斯的几个人跟着来到加州,
东西是卖给奥克兰一家武器商的。
洛津找到店主,询问之前与他交易的人是谁。
店主看他面生,什么都不肯说。
直到昆汀把劫下的一批货抬到他面前打开,里面掺了好几包白粉。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洛津捏住一包出来,走到店主面前打开,倒在桌面上,手指碾起一撮递到对方眼前。
“嗯?你走私?”
店主是位美籍印裔的高种姓男子,胆子比纯种昂撒人小很多。
要是美国人,洛津可能还得费力多问问,才能敲打出来有用的信息。
但面对这位,他压力还没给到半成,对方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
他是通过参加俱乐部认识的一批人,
里面挺多做生意的外国人。
听说他有一家军火店,就有人找上他,问他想不想赚点外快。
一开始他不敢,后来那人又找过他几次,
最后一次,给到他的利润很高,高到他无法拒绝。
然后就搭上了这买卖。
反正这里毒品交易泛滥,毒虫遍地也没人管,
靠近墨西哥边境的地区几乎都是这个状况,对这玩意儿的管控很有限。
店主告诉洛津俱乐部的位置,昆汀就带人去打听。
奥克兰还不算毒虫最多的城市,
相比费城犹如丧尸贫民窟般的地狱式惨状,这里只能算“中毒较轻。”
街边很多露宿的流浪汉,
每天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享受毒品控制下短暂的快感人生。
这种状态对他们来说,
是被迫还是主动,压力还是为自由,都没什么差别。
反正没人管他们。
洛津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看着不那么熟悉的街道,眼神比在墨城还要冷。
在美国都是部队生活,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国外执行任务,这个国家对他来说并不熟悉。
没有热爱,更没有向往,除了陌生就是心底油然的排斥。
为尽快结束行程,昆汀问出那位中间人,
没有耽搁,洛津当晚就过去了。
俱乐部不是纯商业性质的,半娱乐,看起来不是特别正规,门槛也不高,很容易就能进。
要找的人几乎每天都在,算这里的常客。
是个美国人,一见面对方就认出他了。
还以为墨西哥那边换他负责,那人上来还挺客气地跟洛津打招呼。
他刚走过来,周正一把就将他按在一旁的酒桌上。
男人有点不明所以,挣扎大喊他是利昂的人。
还没问就不打自招,但洛津的问题不止这一个,
“把你手里的销售渠道说一遍。”
男人认识洛津,不敢废话,立马说了在他手里经销的几个客户。
好几个州都有,又不聚拢,找起来不是特别方便。
为压缩时间,洛津把带来的人分派几个州,在几个大客户里同时找。
排查这些渠道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
内达华有个黑帮跟墨西哥那边有过直接交易,洛津去的这里,
找到黑帮头目不难,他跟人交谈过程中得知,
他们最开始和墨西哥搭上线,并不是通过利昂,
是另一个墨西哥人,没有名字,就在酒吧认识的,见过一次,
那人带着墨镜,没看清全脸。
洛津递给他一张照片,他瞧了半天,觉得是有点像。
大概就能确定了,这个中间人就是洛津要找的人。
跟这位黑帮头目达成交易,洛津会给他提供两批利润低的军火。
刚走出酒吧,身后一道半熟悉的声音叫住他。
“Ares.”
叫的他在部队的代号,洛津转过身,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走过来。
彼此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遇,
是曾经的战友,洛津眼尾噙着冷淡,对这样的相逢,显得有些冷漠。
“生活所迫。”
以为他在审视自己的身份,男人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
洛津目光向下,视线落在他残疾的腿上。
这条腿是苏克鲁在战场落下的伤,
他退伍回来心理就出现严重的问题,不仅没有得到及时心理疏导和治疗,
就连申请的伤残补助,都被驳回过多次,抚恤金更是至今都没能拿到。
战后ptSd越来越严重,失眠,酗酒,日渐严重的暴力倾向,
他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迫不得已,还有妻子孩子要养,
为维持生计,他不得不选择一条与曾经军人身份背道而驰的“工作。”
“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想诉说苦难,苏克鲁试图找些轻松的话题,来跟昔日算不上旧友的旧人攀谈。
或许,潜意识里,他觉得只有眼前的人,才能对他的现状感同身受吧。
“有点事儿。”
洛津回答的利落,落在男人耳朵就像是不耐烦地敷衍。
苏克鲁抿起嘴,点点头,很识趣地不再继续跟他交谈,转身就想回去,
一支烟递到他面前,是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的。
他抬眸看过去,
洛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和在部队一样,话少得可怜。
他却笑了,接过烟点燃放进嘴里,自然地吞云吐雾。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站在酒吧外,静静地抽着烟。
沉默有时候对经历太多的人来说,是另一种默契和安慰。
一支烟燃尽,洛津捏下烟蒂扔在脚下。
“走了。”
他话音刚落,抬眸就看到扫过来的激光瞄准镜,
下意识将身边的男人推到角落。
洛津低骂一句,转过头就看向激光来源。
是从一辆车的车窗射出来的,
妈的,不是狙击枪,甚至不是专业枪支瞄准激光。
他紧张过了头。
车上下来好几个蒙面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男孩跳上台阶,几步走到苏克鲁面前,极其嚣张的语气问道。
“where the fuck is ca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