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天,陈拾舟带着二人置办了几身衣服,又把青州城里大大小小的食馆酒楼吃了个遍,等蒋梁星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他就去市场买了辆马车,带着二人直奔城门,前往水仙镇。
“既然要买马车,为什么不早点出发?”蒋梁星对此耿耿于怀。
天晓得他这几天因为自己的腿伤耽误了大家的行程,有多内疚,为了早点康复,他都恨不得一天敷八回草药。
而陈拾舟为了让他敷药更方便,还特意给他买了两块黑色网纱用来绑脚。
呵呵。
一个大男人穿黑丝像话吗?
陈拾舟一脸惊讶:“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什么时候?”
“吃饭的时候我使了眼色让你们看街上的马啊。”
蒋梁星比他还惊讶:“原来你不是要给时天换口味,买马肉给他吃啊?”
陈拾舟不由得冷笑:“他想得美,一个三天吃掉八百两的人,没资格再挑食了。”
“我不是挑食。”时天纠正他:“我只是需要通过吃不同的东西来进行能力锻炼。”
“哦是吗?”陈拾舟斜眼瞟他:“那昨天我带你去吃烤蜘蛛烤蚱蜢炒蚊子老鼠干你怎么一口都不吃?”
时天低头啃了一口苹果说道:“爬。”
一旁的蒋梁星想起那些黑暗料理就胆寒,连忙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头烤乳猪递给时天:“算了,时天这几天吃的花样已经够多了,没必什么都吃,偶尔让他吃吃重复的食物更有利于省钱。来,先吃头猪适应一下。”
“好兄弟。”时天把嘴里半拉苹果塞猪嘴里,然后冲蒋梁星伸出大拇指,接着抓起乳猪就开啃。
蒋梁星看着时天气质优雅地啃猪肉,微微一笑:“如果你钱不够用了,就找我借。”
陈拾舟驾着马车,打了个哆嗦:“你不觉得你最近对时天特别好吗?”
蒋梁星装傻:“有吗?”
陈拾舟呵呵一笑:“一个男人把自己的食物给另一个男人,通常只会源于两种情况。”
“第一种他们是父子。”
“而第二种嘛,嘿嘿嘿……”
蒋梁星心里咯噔一下:“陈拾舟,你别胡说八道啊。”
陈拾舟挑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可你的笑容已经暴露了你龌蹉的一面。”
“是你自己心虚吧。”
“我心虚什么?”
“自己吃不下的食物,就丢给别人吃呀,你是把时天当成解决剩饭的宠物了吧。”
“你放屁,我这只猪是专门给时天买的,我一口没吃。”
“啊?”时天看着手上的烤乳猪愣了一会儿,接着又继续啃了起来:“谢了哥们儿。”
陈拾舟:(???)
“你说是就是吧。”
蒋梁星在心里哼哼道:“陈拾舟啊陈拾舟,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了。”
他抬头看向车厢里飘着的那团陈拾舟制造出来照明用的光,憧憬着哪天他也能拥有这样的神仙手段。
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对了。”啃完乳猪的时天拿手帕擦擦嘴问陈拾舟:“咱们去水仙镇做什么?”
“不知道啊,老蒋只说有事要买下我们,但一直没说是什么事儿。”
蒋梁星一怔:“原来我还没和你们说吗?”
“也是,自从和你们认识就一直在卖身,哪有时间说这个。”
“话说这件事儿,还得从我刚下山就被人偷了荷包说起。那天我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便找了片林子打猎。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太背,在林子里没转多久,我就撞见一只被绳子拴住的大鸟。”
“那鸟长得五彩斑斓,一看就不是凡物,我一时心软就帮它松了绑。果不其然,这鸟刚逃出生天,就在我头顶不停盘旋,嘴里还一直叫着“报恩”两个字。”
“你们也知道我平时就爱看个书,听个故事什么的,所以对这种妖精报恩的奇事完全没有抵抗力,那鸟一说人话,我便什么都不顾了,追着它就想一探究竟。”
“谁知道刚追出林子,就突逢暴雨。我见那鸟飞进了前面一户人家,便跟着去避雨。那户人家姓楚,住着一个老妈妈和三个妙龄少女,她们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不仅帮我洗衣服,还请我吃牛肉火锅。”
“我在她们家享受了三天,也问了关于那只鸟的事儿,结果直到我要走了,她们才跟我说,那是她们养的鹦鹉,平时会放林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最后因为我在她们家连吃带喝,没钱结账,她们就说我不能白吃白喝,必须让我报恩,这报恩的事情就是叫我去水仙镇寻找她们外出收账的表兄张二合。”
蒋梁星说完,陈拾舟直呼好家伙。
“这种报恩故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666。”
时天跟着道:“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就没想过可以选择不做吗?”
蒋梁星摇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临走前,她们还给了我200两做盘缠,我没道理不帮这个忙,况且她们还跟我说了,这件事不是只拜托了我一个人,所以我要是实在找不到人,给她们捎个信回去也可以,并不强求。”
这下时天是真惊讶了:“听起来这户人家不是什么天真的小白兔呀,怎么会把条件定得这么宽松?而且还不怕你毁诺跑了?”
一旁的陈拾舟摸着下巴道:“盲猜一下,她们给你洗衣服的时候,拿了你的印章或者度牒之类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吧?”
陈拾舟相信古人重诺,但是他更相信想得出这种倒反天罡法子来坑冤大头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傻白甜。
果然,蒋梁星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原来她们认得我是飞云观的弟子,是因为看过我的度牒和印章啊,我还以为是她们见多识广呢。”
不过他也无所谓。
蒋梁星豁达道:“既然下了山,无论是晴是雨都是经历,是好是坏都是体验。说起来,要不是她们招待,我怕是早已饿得回山去了,又哪有机会和二位好友相识呢。”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三言二啪》,凑到车厢内那团光芒下面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
陈拾舟驾着马车来到城门口。
因为青木寨爆炸的事情搅得满城风雨,这几天青州城对出入城池的路人盘查甚严。
不过陈拾舟并不担心,他和时天都有储物胶囊,城门口的这些官兵别想从他们身上搜出什么东西来。
马车慢悠悠地融入出城的队伍里。
身边人流来往,声音嘈杂。
“听说了吗?青木寨原来是个妖怪窝!”
“真的假的?”
“中原镖局放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听说他们的郑老镖头就是从山贼窝里九死一生逃出来的,还有最近这戒严的事儿,也是因为府台大人前往青木寨查探的时候,看见了一具鸟头人身的怪物尸体,怕有余孽闹进城来……..”
“哇,听你这么说,青木寨岂不是全员妖魔,那又是谁有这等本事将他们屠杀殆尽?”
“有传言说,动手的是三个年轻的道士,他们法力高强,挥手便引来天雷地火,一下就把所有妖魔给炸了个粉身碎骨。”
“哎哟,那可了不得。”
“还不止呢。”
“怎么?”
“有人看见那三位高人杀完妖魔,就乘着他们放出来的烟火上天去了。”
陈拾舟:“…….”
时天:“…….”
蒋梁星:“…….”
“咔嚓。”时天低头咬了一口甘蔗,回过味来:“他们是不是在说我们死了?”
陈拾舟淡定地递给他一张油纸用来包甘蔗渣,点头道:“这样也好,免得被人惦记。”
然而他刚说完,就听一个士兵冲他呵斥道:“停车,靠边!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