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州遇到宋淮之,对于苏令宜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都已经跑到梁州来了,居然还能见着男主,难道离开她这个女配,男女主就走不下去了?非得拿她的命来祭天是吧?
当然,苏令宜不会觉得“追爱火葬场”这种气人的玛丽苏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猜测宋淮之应该是跟着他老师来这边搞什么医学交流的。
要不是严老太太惊疑地喊了一声“淮之”,苏令宜都想直接把他当陌生人了。
“哦,那是我外孙,阿野的外甥,估计是在这里遇到我们觉得惊讶,不敢确定,所以就多看了一会。”
严老太太这会儿心里也是犯嘀咕,淮之好好的怎么也跑到梁州来了?
市里也挺大的,这样都能遇到,说不是缘分,都没人信。
一听是野哥的外甥,那就是自己人了,江溯当即就卸下了防备的姿态。
宋淮之穿着白衬衫黑色的西裤,看到玻璃窗后的人朝他这边看过来,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便抬步走了过来。
走进饭店,目光很快就扫到了苏令宜那桌。
“外婆。”宋淮之走近,先喊了严老太太,然后那双清冷的眸就转向苏令宜,目光从她披散的长发挪到那身明艳的红裙,略略迟疑之后,才望向她的眼睛,“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边遇到。”
苏令宜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她微笑着:“是,刚才看到你,我都吓一跳。你是跟你老师来这边做学术交流的吗?”
她的话让宋淮之有些意外,要是从前的话,偶遇也只会让她误以为他是刻意来找她的。
宋淮之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老师过来,自从得知是去梁州,他就努力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直到坐上来梁州的车,他都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
街头,隔着玻璃窗的相遇,就像是在土里冬眠已久的种子终于苏醒,并想发芽破土一样。
自从那天在医院看着她被小舅舅带走之后,他就觉得不安。
也是从那天起,他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似乎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了那些美好。
穿着白色裙子的苏令宜,总是喜欢跟着他,别人说她是他的小尾巴,她还很开心,说要当他一辈子的小尾巴。
一辈子?
连看书都没个清静,那得有多烦人!
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好笑。
一边嫌她烦,一边又羡慕弟弟淮景能够跟她打成一片。
矛盾得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宋淮之的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稍稍收紧,他淡淡地回应道:“嗯,昨天刚到,你的手怎么样了?”
“挺好的。”苏令宜语声平静。
坐在旁边的江溯,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而对此知根知底的严老太太此刻也在心里捏了把汗,见外孙眼里已经看不见别人了,当即就插了句话:“对了,淮之,刚看你一直在马路边,是在等人吗?”
“嗯,帮人来拿件东西。”带着些寡淡的嗓音响起,宋淮之望向严老太太。
严老太太松了口气,赶紧催促道:“哦,那你赶紧过去吧,别一会人到了,看你不在,两人就错开了。”
严老太太这会儿还真看得明明白白,有些人吧,非得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虽然儿子和外孙,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她觉得比起女儿文茵,她对令宜会更好。
于是,老太太一点也没纠结,自己的儿媳妇得自己守着,就是外孙来抢都不行!
可是宋淮之并没有离开:“不会,约的就是这家饭店。”
严老太太:“……”
“对方姓楚?”虽然不想跟他说话,但是都是医疗系统里的,而且偏巧也在这里帮人拿东西,巧合得苏令宜不得不开口问一句。
宋淮之略略惊讶:“是一本出入证,证件的主人叫楚旻。”
有时候吧,世界的巧合巧得都像是在卡bUG。
苏令宜暗叹了一声,从包里拿出那个小红本,递给了宋淮之:“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当时捡到的时候,就只有这个本,里面也没夹别的东西。”
言外之意就是要还有其它东西丢了,跟他们没关系。
宋淮之垂下目光落在出入证上,伸手接过来的时候,视线却悄悄在她手上瞄了两眼。
有很多想说,但却好像什么都不好说。
撇眼间,他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粉粉的裙子,抱着橘子汽水专心喝着。
“你妹妹?”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能聊的话题。
“嗯,我妹妹。”
“……”
话题又死了。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江溯挠着头站起身,有些不好意说了句:“那个……我去一趟厕所。”
严老太太点点头,毕竟自家这点事,确实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等江溯离开之后,严老太太指了指对面,江溯旁边的凳子:“坐吧。”
宋淮之没有拒绝,立刻就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你爸爸妈妈最近怎么样了?很久都没有给我们打过电话了。”严老太太直接跟他拉起了家常,“淮景呢?你外公怪想他的,放假要是没事,就回去看看你外公吧。”
“都挺好的。”宋淮之放缓了声音。
之前动荡的那些年,出嫁的严文茵为了不受牵连,就跟严家划清关系了。
哪怕是十年的动荡结束了之后,严文茵也很少回娘家,于是连带着两个孩子也跟外公外婆有些疏远,反倒是跟爷爷奶奶更亲近些。
虽然这样,但宋淮之也知道,没有严家在后面的帮衬,他父亲教授的职称也不会评得那么顺利。
而且逢年过节,都会借着各种由头给他们寄过节费和节礼,就是现在成年了,他和弟弟都还能收到外公外婆的压岁钱,用严老太太的话说,那就是没成家的都是孩子。
“那就好,你在这边住哪啊?”严老太太看着外孙,心里也是疼爱的。
“跟老师一起住医院旁边的招待所。”宋淮之有问必答。
“哦,不是一个人就好,那在这边要待几天?”
一听这个,苏令宜都不由竖起来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