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基本交换完了,楚陵光起身,“正好我跟卡尔文要糊弄的社交场合多,这两天会想办法多观察一下那只雌虫。”
卡尔文跟着起身,“如果后续我有计划会告知你们。”
维尔西斯送了送,转身回来看向楼双信,“雄主,你认识那只雄虫?你刚刚情绪不对。”
“怎么这么了解我?”楼双信失笑,“只是想到一个朋友......有些怀疑是不是他。”
“不能告诉他们吗?”
“我那个朋友,是一个人。”
维尔西斯一怔。
楼双信说,“记得你的梦吗?除了血书,你还梦到我干了什么?”
“你写了一封信,还有一颗珠子,让人送走。”维尔西斯试探地问,“是那位将军吗?”
“很有可能是。那种面具只有我会做,也只教给了他。曾经我也算过他的位置,却解不出卦象......”
怪不得啊。难道是因为跑虫族来了?
这怎么可能算得出来!
维尔西斯已经对魂穿这事儿免疫了,他现在更在乎楼双信的想法,“雄主,他是你的朋友,那和卡特是什么关系?宴会有直播,按理来说,他应该能认出你的。你和以前长得一样。”
他会与你为敌吗?维尔西斯不敢乱想,能被楼双信称为“朋友”的人类,甚至是他赴死前都放不下的朋友,到了虫族却要成为死敌?
他不会因为卡特多了助力而害怕,却觉得这件事对楼双信来说太过残忍了。
楼双信静默片刻,说,“应当不会的。”
算一卦的事,但算人心,通常是最难的。他总是不想算,别的都可以预测可以更改,唯独这个不行。
那个人的脸,其实他已有些记不清了。他这个时候才恍然,原来都过去了那么久啊。
难得他有些惆怅,抬头一看维尔西斯,表情比他还沉重,反而乐出来了,用签子插了块水果就往他嘴边送,“别苦着脸,没事的。”
维尔西斯接受投喂,一边嚼嚼嚼一边看了他一眼,“雄主什么都说没事。”
楼双信看着他嚼东西,觉得可爱得要命,笑吟吟的,“真的没事。维达,我有家了,不再怕别的了。”
下午的时候楼双信又蹭去楼骕的书房拿了纸笔,要起卦排盘,楼骕死活不肯出去,非要看现场的。
其实楼骕很想问能不能学,实在不行他编个教材留给他们家族研究一下什么的,但想想这种能力本身就敏感,更何况还是看家吃饭的本事,一般也不会外传,一时间开不了口,只能先腆着脸看个新鲜。
反正楼双信同意他看,那就是不怕他偷师,万一真看出什么门道了呢?历史严选的资深国师,传授点皮毛那也是一本古籍啊。
维尔西斯在边上给他研墨,他第一次用传统砚台,只之前在梦里看楼双信自己研过,自己又偷偷学了一下。
楼双信看着他研墨,有种莫名的开心,研墨这件事儿在他那个时候是个挺亲密的行为。可惜他大多时候独自一人,顶多腾不出手的时候让侍女研墨,要不就是自己来。
如今看着维尔西斯干净利落的动作,低垂的眉眼,终于懂了书法大家“每作书,必使新妇研墨”的快乐。
楼骕看着楼双信拿了纸笔还在想又要弄什么神奇的东西,结果对方悬着笔,迟迟没有动作,抬头一看,死小子盯着雌君看,眼神都特么拉丝了。
虫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楼骕咳了一声,“墨汁够了吧?”
你那痴汉眼神,给你雌君都看爽了吧?少将也是一身的牛劲,再磨下去给我砚台都快磨出火星子了啊!
楼双信撇嘴,提笔蘸了墨,开始排盘。
楼骕:“既然让我看,我能提问么?要是不让学就算了。”
楼双信没抬头,“我从来不背着谁,你能学走算你的本事。”
楼骕揣手:“能申请解说吗,我可以知识付费。”
“行啊。”楼双信笑了一下,唰唰写字,落笔天英、天芮、天柱,“这是奇门遁甲,不过没那么细致啊,条件有限,只能我手动来。阳遁三局,天盘排九星八门......”
“地盘乃天干地支,人盘排八神,确定值符,与值符星同宫。“
“值符天芮,值使死门,芮星落坤宫,死门主静止,在西南方......且现在主星。景门在离宫,与休门相生,天芮星与天冲星相冲,开门在震宫,与三皇子的方位乃西北乾宫,六合之相,他们近日会有会面。”
楼骕:“听不懂。”
维尔西斯从没听懂过,自动只关注结论,“意思是那位雄虫最近都在主星,近期会和卡特见面?”
“嗯呐。”楼双信看着写了九行的纸,表情有些微妙,抬头看了一眼楼骕,“雄父,随便报几个数,我写两个卦象。”
楼骕简直被他一声雄父叫的一阵恶寒,随便说了几个数字,楼双信又划了几道杠,“水天需,初九动爻,需于郊,利用恒,无咎,他在主星有固定的据点,而且......啊,我好像猜到大概是哪了。
变卦风天小畜,六四动爻,有孚,血去惕出,无咎,会面无危险,卡特还拿捏不了他,他有主动权。”
“休门,临水,多木......”楼双信歪头,“维达,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去的茶馆叫什么吗?”
维尔西斯不记这个,点开光脑翻了翻,“凝辉阁。”
“有图片吗?”
但凡在星网登记的店铺都会上传很多清晰大图,维尔西斯把图片都调出来,投给楼双信看。
那天他们刚送走飞行器,溜达完看见招牌就进了茶馆,楼双信一心想着喝茶,也没有怎么注意过其他的。
他翻了翻图片,看见那日未见的匾额与室内外厅挂着的联,突然笑了两声。
匾额上书,镇远兰芝。
姜叶沉瓯温旧雨,星尘淬盏照寒桉。
姜照安。
我怎么那日没多看几眼那家店呢?楼双信想,虽说以前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低语,“苍梧关,将军营,镇远碑。芝兰玉树,生于阶庭——谢庭玉树,君子如桉。”
凝辉阁,星尘淬盏,那枚九曜凝光琉璃珠......旁人看不出,唯独他认得,匾额上的洒金,是九曜星图。
“看来相识这些年,你倒也学了不少。”楼双信喃喃,“姜叶沉瓯温旧雨……‘常时车马之客,旧雨来’,是你早猜到我会在此,还是只不过聊以自慰?”
维尔西斯看他这样心里担心,“雄主?”
“没事,联系卡尔文和楚陵光,去抓虫。”楼双信抬头笑了一下,哼哼两声,“‘需’与‘小畜’之间,午火生巽木,大约三日后的午时,他们会在凝辉阁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