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刚刚香云打量戒备的眼神体提醒了他,在这大离朝,妾室通房本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丈夫,只有主人。
沈真意怜悯他们,因为自己也是个哥儿,不能与男人平起平坐,那么他理想中的平等尊重互相欣赏的爱情在这个时代真的能找到吗?如果找不到,那么自己就好好把妹妹养大,过好自己的生活,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吧…,将就是不可能将就的。
既然想通了,那么剩下的问题是该怎样与周敏行谈?当然,他可以直接与周家族长说,那么周敏行可能会被按头同意,但他还是希望合作愉快。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周敏行便出现在门口了,门没关,他敲了敲房门对沈真意说:“自己能走吗?”,沈真意这会儿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下楼。
两人一时无话,沈真意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周敏行纯粹是觉得没必要没话找话。上马车前周敏行虚扶了他一把,跟着进入了车厢,里面香云已经在等着了,旁边放着两大包点心。
沈真意在香云对面坐下,周敏行坐在他对面,马车跑动了,时不时传来马夫驾车的声音。这时,周敏行突然开口问道:“眼睛为什么红了?”。
他本来没有探听人私事的习惯,当然他可以出于好奇探听到今日在五香楼沈真意进了哪个包厢,见了什么人,他是老板,这对他来说不难,但他认为没有必要,只是发现沈真意有哭过的痕迹,他认为出于道义,他得关心一下。
沈真意愣住了,这个问题有点突兀,而且他哭过吗?他不确定。于是他笑笑回到:“遇到点不开心的事儿,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周敏行看着他的笑容,没有再追问。
香云小心翼翼看了两人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不知在想什么。沈真意就在她对面,这个小动作他看在眼里,突然有些烦躁,尤其想到以后他可能会经常面对这种眼神。
突然他就不想思考到底用什么方式与周敏行谈比较好,干脆破罐子破摔打直球算了,要是谈得好正好可以直接去周家与他爷爷说。
于是他说:“咱俩有娃娃亲,我们两个月内成亲吧”,语气之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把被子抱出去晒晒吧。
语毕,马车突然急刹了一下,接着传来马夫慌张制停的声音,香云也差点摔下座位,幸好她紧紧抓着周敏行的一边衣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沈真意。
沈真意没抓到可以平衡身体的东西,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周敏行的怀里,他有点黑线,刚说完类似求婚的那句话再扑到人家怀里真的很像投怀送抱!他只能板着一张通红的脸赶紧退出来坐好,恰好又看到香云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他……算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周敏行其实是被吓了一跳,只是正好马车里一阵混乱掩盖了他一瞬间震惊的表情,他自小习武健身,倒是不动如山,稳住了三个人。
等看着满脸通红的沈真意重新坐稳了,他冷静开口道:“吴叔,你把马车找个地方停下,香云,你先下车”,两人没有多话,依言照做。
等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后,周敏行用一种不甚赞同的语气说:“你一个哥儿,自己出面求亲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怎能如此莽撞?”,沈真意决定不回答这句有点爹味的话,接着他又说:“所以我们有娃娃亲?”
行,说到正事儿了,沈真意也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下去了,于是正了正身体说:“是的,只是因为我额头上没有莲花印记,所以这件事两家没有再提。现在我已恢复哥儿之身,再不跟你成亲就要被婚配了,我也听你爷爷说半年内你也必须成亲,所以我们不如先成亲,等一年后再和离就是了,想必也没有太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周敏行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对面坐了个傻子。他很想开口问,那你的终身大事儿呢?和离的哥儿不仅会被人议论,再婚也很不容易啊。
沈真意索性又继续说:“大夫说我基本没可能怀孕,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确实想这样做,只要你也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周敏行的面色忽然变得严肃,他忽然想到,沈真意今天莫不是来见郑家齐的?郑家齐不想娶他,因为他不能怀孕,所以他哭了?不怪周敏行这样想,实在是他遇见太多次他俩在一块儿了。
他忽然有些生气,也不知道这股怒火打哪儿来?不过把它压在胸口了。他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请的哪个大夫看的?”见沈真意没回答,又重复问了一遍。
沈真意有些无奈,这不是重点吧,但还是回答:“回春堂的李大夫和秦大夫看过都这么说”。
周敏行只是点点头,没继续问这件事,而是又开口说:“既是有婚约……那明日我会来提亲”。
这就答应了?太快了吧,他愣愣点点头,磕磕巴巴回到:“啊?哦…那好的,那个…一年后…”,他用来准备说服他打的腹稿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呢,沈真意感觉自己浪费了很多脑细胞。
“一年后,你若不愿留在周家,我不会勉强”,周敏行说。至于写契约?他不会写的,他接手家族事务后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随便定契约。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与沈真意成亲?他觉得是应该的,帮助一个于他有恩的哥儿是他的责任,这个沈家哥儿,该早点来找他的,不然也不会被那个郑家齐欺负到哭,怎么感觉胸口又有点闷闷的,周敏行努力忽略这种感觉。
如果郑家齐知道周敏行这样想,只怕要喊窦娥冤啦。
所以……就谈好了?沈真意有点不敢置信,未免进展太顺利了,不过也好,解决了一件大事,他心情瞬间轻松了很多。
忽然觉得周敏行人挺好的,人长得帅还讲义气!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未婚妻没眼光啊,想到这里,他一不小心对着周敏行露出了招牌“乖乖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