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铁铸的夹齿咬住半截蛇尸,毒血瞬间腐蚀出武当梯云纵的步法图。
暴雨说来就来,山洪裹着断树冲垮石桥。
我望着对岸崖壁上新刻的北斗阵图,突然想起张无忌去年埋在蝴蝶谷的梨花白——酒坛里泡着的,正是玄冥二老的鹤嘴锄。
\"走水路。\"我剑挑岸边朽木,腐坏的船板下露出半截刻着波斯文的青铜箱。
黎婉的簪子刚插进锁眼,十二枚淬毒弩箭就擦着她耳畔钉进山壁,摆出光明顶密道的路线图。
山贼是从第九个瀑布后窜出来的,领头的独眼龙举着武当制式的精钢剑。
我盯着剑穗上挂的紫霄宫灯笼穗,突然笑出声——去年元宵,我亲手把这些穗子泡过黑狗血。
\"此山...\"独眼龙的台词还没说完,我的剑鞘已经敲在他环跳穴上。
他轰然跪倒时,怀里滚出武当后厨的桂花糕模子,夹层掉出半张写着\"危\"字的血笺。
黎婉的软鞭绞住第二个山贼的朴刀,刀柄暗格弹出一枚刻着汝阳王印的蜡丸。
我抬脚踢飞蜡丸,它撞碎在岩壁上时,爆开的磷火恰好映出崖洞里的粮草垛。
\"饶命!\"最后三个山贼自己跳进寒潭,扑腾着摆出真武大帝的姿势。
我捞起他们腰间的牛皮囊,倒出把武当药庐特制的金疮药——瓶底印着张松溪师叔的私章。
暴雨冲刷着山贼们褪色的刺青,那朵汝阳王府的火焰纹竟是用武当丹砂所绘。
黎婉突然扯开某个山贼的衣襟,他心口烫着的北斗七星,赫然是大师伯闭关前新创的阵法。
我抓起把湿泥糊在山贼脸上,泥缝里渗出紫霄宫特供胭脂的香味。
这盒胭脂本该在三个月前,由六师叔送给汉水畔的船家女。
\"宋掌门...\"被踩住咽喉的山贼突然口吐吴语,这是三师叔老家姑苏的腔调。
我捏碎他后槽牙里的蜡丸,掉出的密信盖着武当掌门印鉴——我明明把它留在真武大帝供桌下了。
黎婉突然拽着我滚进岩缝,十八支淬毒弩箭钉满方才站立的青石。
箭尾绑着的丝绢,正是去年我让山下绣娘给周芷若裁衣裳的边角料。
山风卷着焦糊味飘来时,我数到第三十七只烧焦的松鼠。
这些本该在冬眠的小家伙爪子上,都套着武当弟子练暗器用的铜指环。
\"师兄小心!\"黎婉的惊呼混在雷声里,她发簪上的东珠突然爆开,毒雾中显出半幅武当山地形图。
我挥剑斩断毒藤时,瞥见岩缝里嵌着半块真武大帝的鎏金牌位——那是我去年埋在解剑石下的赝品。
雨幕中传来熟悉的鹤唳,我接住坠落的灰羽,羽毛根部沾着紫霄宫丹炉特有的朱砂。
鹤腿上竹筒里的血书,笔迹却像极了三师叔酒醉后的狂草。
黎婉的狐裘突然被山风掀起,她中衣领口绣着的武当云纹,此刻正渗出诡异的荧光。
这是去年我让山下染坊特制的丝线,遇毒就会变色。
\"快到了。\"我剑指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紫霄宫飞檐,琉璃瓦反射的月光却透着血红色。
这让我想起上个月打翻在《纯阳无极功》秘籍上的鹤顶红。
山道转角处的老松突然倒下,树干年轮里嵌着把武当制式长剑。
我认出这是看守山门的清风师弟的佩剑——剑穗上还系着我去年中秋输给他的双陆筹码。
黎婉突然踉跄着抓住我的剑穗,她的绣鞋不知何时沾满了武当后山特有的红泥。
这种掺了硫磺的泥土,本该只出现在炼丹房后的禁地。
黎婉的膝盖磕在青石上的声音清脆得令人牙酸。
我拽着她的后领把人提起来时,掌心里全是冰碴子混着血的黏腻,她绣着银线云纹的裤管裂口处,隐约能看见淬毒的蒺藜刺。
\"武当轻功第三式'踏雪寻梅'要诀都喂狗了?\"我撕下中衣前襟缠住她小腿,布条浸透了她随身带的金疮药粉。
这药还是去年我配给山下野猫治跳蚤的配方。
暴雨冲刷着崖壁上的松油,黎婉的冷汗顺着我的手腕滑进护腕。
她腰间的鎏金香囊突然崩开,我闻出里面掺了紫霄宫丹房特制的镇痛散——上个月偷药时我往里面掺了三成糖霜。
\"师兄的结绳手法倒是比剑法精进。\"她疼得发颤的手指戳着我打的蝴蝶结,那是去年元宵我绑灯笼穗时自创的样式。
山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混着硫磺味的呼吸喷在我颈侧,让我想起上个月打翻在《梯云纵》秘籍上的桂花酿。
冰棱突然从头顶岩缝砸落,我揽着黎婉滚进枯木洞窟。
她袖中暗藏的梅花镖擦着我耳畔钉进石壁,摆出真武七截阵的变阵图形。
这女人连受伤都要摆弄阵法。
\"别动。\"我捏碎藏在靴底的萤石,幽蓝光晕里她伤口渗出的血珠正在凝固成八卦形状。
这分明是二师叔研究半辈子的\"血卦示警\",去年腊月被我偷换了朱砂配方。
黎婉突然咬住我递过去的冷馒头,牙印深得能看见去年中秋我刻的\"宋\"字暗纹。
她咽下掺了镇痛散的馒头渣时,睫毛上凝的霜花正映着远处汝阳王府死士的火把光。
\"东南方三里,二十七人。\"她沾血的手指在我掌心画路线图,血迹晕染出武当后厨的腌菜坛方位。
这暗号还是去年我们偷酒时约定的。
我剑挑洞窟石缝里的陈年蛛网,黏丝在暴雨中竟结成北斗七星阵。
这手法分明是五师叔的绝活,可他老人家三年前就该仙逝了——除非上个月我偷埋的假坟被人动了手脚。
山洪裹着断木冲来时,黎婉的金丝软鞭缠上我腰间玉带钩。
我们踩着浮木跃过漩涡时,她湿透的狐裘大氅扫过我脸颊,带着紫霄宫藏书阁特有的檀香味——那是我去年打翻熏香炉留下的痕迹。
\"小心!\"她突然拽着我后仰,三支淬毒弩箭钉入我们方才立足的浮木。
箭尾绑着的丝绦,正是去年我让山下绣娘给周芷若裁衣剩下的边角料。
我反手甩出藏在袖中的铜钱,打落第四支弩箭时,金属碰撞声惊起寒潭底的铁鳞蛇。
那些畜生摆出的阵型,分明是大师伯闭关前新创的\"两仪四象阵\"。
黎婉的绣鞋突然陷入泥沼,我扯下她腰间玉佩掷向潭边老树。
玉碎声里,藏在树洞中的机关弩应声而发,十二支铁箭将追兵钉在对岸石壁上——箭杆上刻的武当暗记,还是我上个月新设计的款式。
\"师兄你看!\"黎婉突然指着淤泥里半截烧焦的旗杆,褪色的\"武\"字残旗正渗出紫霄宫丹炉特有的青烟。
这面令旗本该插在真武大帝供桌前,除非......
暴雨骤停的刹那,山雾里飘来焦糊味。
我数到第九只撞树而亡的山雀时,黎婉突然捂住口鼻——那些鸟喙上沾的,分明是武当药庐特制的迷魂散。
\"走这边。\"我劈开崖壁垂落的枯藤,露出去年和小师叔凿的密道。
石壁上用夜明砂画的箭头,此刻正指着紫霄宫方向渗出黑血。
黎婉的罗袜不知何时破了洞,她染血的足印在青苔上踩出卦象。
我摸出怀里的冷包子按在她脚心,豆沙馅遇热腾起的绿烟里,竟显出半幅武当山布防图。
\"当心!\"她突然将我扑倒在地,十八枚铁蒺藜擦着发髻飞过。
我认出这是三师叔独门暗器,可他老人家此刻应该镇守紫霄宫正殿——除非那具坐在掌门位子上的尸体......
山道转角处的老槐树突然爆开,飞溅的木屑在空中摆出\"速归\"二字。
这是武当最高级别的传讯符,可树根处新翻的泥土里,分明混着汝阳王府死士的断指。
黎婉的狐裘突然被劲风掀起,她中衣领口绣的云纹正渗出荧绿毒光。
我扯断她束腰的银链掷向深涧,金属碰撞声里,对岸崖壁应声塌陷,露出半截刻着波斯文的青铜箱。
\"还剩七里。\"我剑指云雾中时隐时现的紫霄宫飞檐,琉璃瓦反着的光却比三个月前暗淡许多。
这让我想起上个月打翻在《太极剑谱》上的鹤顶红。
黎婉突然踉跄着抓住我的剑穗,她的指尖冷得像去年埋在解剑石下的陈年雪水。
我摸出最后一粒镇痛丹塞进她嘴里,药丸表面的武当云纹正在她舌尖缓缓融化。
山雾浓得化不开时,我听见第三十六声鹤唳。
灰羽飘落处,焦黑的松果摆出北斗七星阵型——这手法像极了看守山门的清风师弟,可他此刻应该......
血腥味突然浓得呛人,黎婉的软鞭卷住我手腕猛拽。
我们滚进灌木丛的瞬间,十八支火箭钉满方才站立的青石。
箭簇绑着的火油囊,正是武当后厨去年腌腊肉剩下的存货。
\"快到了。\"我抹开眼前血污,紫霄宫的飞檐轮廓在雨幕中清晰可辨。
可那些本该盘旋的仙鹤,此刻正像断了线的纸鸢般坠落。
黎婉突然死死掐住我小臂,她染血的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紫霄宫方向腾起的浓烟正在云端扭曲成巨大的\"危\"字——那是我去年教守宫弟子用狼烟摆字的把戏。
山风卷着燃烧的银杏叶掠过鼻尖,我数到第七片带血的落叶时,怀里的掌门印鉴突然发烫。
铜印边缘渗出的朱砂,正缓缓勾勒出真武大帝供桌下的暗格纹路。
\"师兄......\"黎婉染血的衣袖扫过我剑刃,她苍白的唇间突然迸出句姑苏小调。
这是三师叔醉酒后常哼的曲调,可那老顽固此刻应该......
最后的山道转折处,我靴底突然沾满武当后山特有的红泥。
这种掺了硫磺的泥土本该只出现在炼丹房禁地,此刻却在暴雨中汇成细流,蜿蜒如血管般渗入石缝。
黎婉的金步摇突然断成两截,东珠滚落时映出山顶异样的红光。
我们同时僵在原地——那绝不是晚霞该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