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终点·世界低语的真相
"；很难理解吗？那换个说法……"；
世界意识的声音空灵而带着余怒，金色的光芒随着万千回音波动着，像是在呼吸。
"；那些所谓的系统，把汝切成两半。"；
祂冷笑着扯开云雾，露出酷似简笔画的操作示意图，"；按照汝前世的理解，它们早早的偷走了汝等的灵魂，把天魂的那一半做了不知道什么手脚，塞进吾的世界，转生成新的生命，当做锚点。剩下的另一半，也就是地魂和人魂，羁押在它们的空间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到来，然后给汝等编织谎言，投放到新生命的躯壳里，完成了对吾的入侵。"；
白九怔怔的看着那些幻化成q版小人演示的云雾，喃喃：“所以所谓抽卡抽到什么角色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不，应该说，从来没有角色、没有抽卡、也没有扮演……那都是我们自己，那都是鲜活的生命，对吗？”
确实，被系统拿走的记忆画面里，地震中的自己根本没机会逃生，而所谓的"；穿越"；，不过是系统抽取灵魂时制造的幻觉。
他们九个人，早就是游荡在两个世界间的孤魂。
系统所说的，‘小世界内的死亡不会造成原世界的死亡’，当然也是真真话。因为他们在原世界，早就死了啊！死人怎么能再死一次呢？
哈哈哈！真是荒谬又可笑！
系统……它为什么要这样做？拿走了他们的记忆，分割了他们的灵魂，还玩弄他们的感情……为什么？目的是什么？
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白九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灵魂深处翻涌起滔天怒火。那些被愚弄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尖啸——系统看似说着为他们好的话"；请群成员珍爱生命不要作死"；，却在暗处像解剖青蛙一样将他们的灵魂活生生剖成两半。
这算什么？
卷卷无数次熬夜通宵赶报告，陌兮忍受着糟糕的身体和被改变的性别，刀哥为了成为律师背的书考的试，F被ptSd折磨的无数场……他们这段时间经历的算什么？
系统又凭什么？他们鲜活的人生凭什么要成为冰冷数据的玩偶？
"；因为对它们而言……"；
世界意识的声音裹挟着雷鸣，"；汝等不过是培养皿里会发光的细菌罢了。"；
白九猛地抬头："；系统是在拿我们做实验？所以系统才会说'；任务完成后可以回归'；，因为它需要用我们的灵魂观察数据吗？"；
云雾突然剧烈翻腾起来，世界意识的灯泡形体忽明忽暗："；不止。那些所谓的'；系统'；，把汝等像种子一样撒进来，就等着收割成熟的果实！"；
远处昏迷的萩原身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白色锁链，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白九瞳孔骤缩——那是剧情线的束缚，他曾在【急救白月光】的任务时，在降谷零他们四个人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痕迹。
"；不过……"； 金光突然饶有兴趣地绕着他转圈，"；汝倒是阴差阳错成了变数。"；
祂指向昏迷的萩原研二，"；按照既定命运，他今天必死无疑。"；
金光突然化作利剑斩向萩原身上的那些锁链，"；但现在不同了，汝等'；异数'；正在让枷锁松动。"； 玻璃碎裂般的炸响，白九惊喜的看见无数白色的锁链正在断裂。
世界意识愉悦地舒展身体："；每改变一个注定的死亡，吾……那些小偷的枷锁就松动一分。"；
"；它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本源。"；
世界意识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每当剧情走到尽头，却依旧没有到达终点，这些锁链就会收紧，把整个世界变成养料，一切从头再来。这是吾的宿命，亦是整个世界的宿命，如果没有足够的本源，吾将永远停留在这样无尽的轮回之中。
"；而每到世界重启的时候，就是吾最脆弱的时候，它们便可以轻易的夺走吾辛苦孕育上百年的果实……"；
"；所以，我们合作吧。"；
世界意识的光芒渐渐凝聚成一个没有五官的二头身孩童模样，朝他伸出手，"；汝帮吾撕碎所谓的'；剧本'；，送走其他潜伏的'；种子'；，吾帮汝夺回天魂。到那时，汝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做正常的人类，还是想留下来和降谷零在一起都可以。"；
"；送走其他'；种子'；？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种子'；是说我和我的同伴们吧？你让我做叛徒？"；
白九眉头一跳，突然从对系统的愤怒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这个世界意识，真的，说的都是真话吗？
"；不，汝是特殊的'；异数'；，并不算在需要清理的'；种子'；中。"；
世界意识摇了摇头，自从唤醒后就变得稚嫩的声音里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腔调，"；吾知道，它身上有来自大千世界的各种道具，给了汝机会弥补遗憾，汝觉得感激，也觉得它强大的无法撼动，对吗？可是如果没有吾的允许，它们根本不可能撼动时间的权柄。"；
祂的身后悬浮出一轮巨大的圆环和一柄酷似长枪的权杖。虽然白九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莫名就知道，这就是【时间权柄】的具象化形态。
"；汝等现在是吾的子民，所以它们并不能拿汝等怎么样。吾碍于［规则］并不能直接动手干预世界的运转，它们同样不能。即使它们是世界之外的存在，也有自己需要遵守的［规则］。这也是为什么它们需要汝等特殊的存在去窃取吾的本源，而不能亲自进入吾之世界的原因。"；
"；就算是这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不依靠系统，我又该怎么把我的同伴们送回原来的世界？"；
白九不为所动。
情绪消退，谨慎的理智回归，他也发现了世界意识的某些不对劲。
祂好像在有意识的将他们这些穿越者，放在系统对立面，言语之间轻易地将系统塑造成了一种玩弄他们取乐的生物……可他们因为系统而获得了第二次的生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起来系统是他们的敌人，世界意识才是他们的队友……可是什么样的战斗需要把自己的队友清除出去呢？
而系统看似在伤害他们，可是目前为止，在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前，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实质上的任何伤害。如果剧情结束，它真的把他们九人复活，送还回原世界。那么从头到尾对灵魂分割一无所知的他们只会以为自己真的进行了一场奇幻的历险……
世界意识这个行为倒更像是说明了，他们这些穿越者对于祂来说才是真正的入侵者，所以祂才需要清除威胁。
但是祂也真实的在寻求自己的帮助。
白九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管怎么想，都有说不通的地方。或许他需要从长计议……
“非常简单，只要在吾迎来结局之前，汝等九人都［死亡］就可以了，吾自然有办法将汝等活着送还回原来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九觉得世界意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上了一些微不可察的急切，连周身的光芒都变得更加明亮了。
"；……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像系统那样欺骗我？万一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我们死亡后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白九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问出了这个合作最大的隐患。
"；吾可是世界意识！吾怎么会骗人！"；
世界意识似乎因为自己被质疑而感到冒犯，语气带着恼怒的味道，拉开了云雾，凝聚出一面水镜，上面的画面，赫然是浅井别墅爆炸后的画面，"；吾这就给汝看看，现在的世界！"；
*
水镜中的那个枡山修明苏醒后大惊失色，痛苦的捂着肋骨断裂的地方，摸出身上的手机，给自己的父亲大人打了个电话。
"；父亲大人！您还好吗……位置，大概是在浅井别墅爆炸现场……对不起父亲大人，修明让您担心了……好的，我会隐蔽好等待您的，请父亲大人放心。"；
修明挂断电话后，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离爆炸最远的那个房间，摸出一根铁丝三两下撬开了锁，躲了进去。
这时候手机又响，他靠在玄关接起了那个电话，“小愿？你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修明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让你来东京啊……你说什么？警察学校的朋友？现在什么时候？……十一月七号？！”
*
白九眼前一花，水镜已然消散了。
"；看见了吗？吾将汝的灵魂牵引至此，真正的枡山修明便苏醒了。吾所言，皆为真实。"；
白九冷淡的看着另一个"；自己"；的行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毫不知情的自投罗网，心中也有了明悟。
难怪他的卡牌记忆里，关于任务失败的部分都是空白……因为那个时候在这具躯壳里苏醒着做任务的，是失去记忆的自己。
枡山修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自己这次回到七年前，只怕并非如同世界意识所说是由祂牵引而来，更不是系统颁布的任务，而是为了完成因果，形成完美的时空闭环。
"；现在汝愿意与吾合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