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夫人听完，非但没有责怪素婉仪，反而说道。
“也怪不得婉仪，是那秦昭太气人了！”
沈庄屏退了周围的婢女，压低声音说道。
“母亲，您可知道，秦昭去北拒城，或许并非一时兴起……”
素夫人疑惑地看着沈庄。
“此话怎讲？”
沈庄凑近素夫人，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问道。
“娘，你觉得一个八殿下身后，都有什么势力？”
素夫人陷入沉思。
是啊，秦昭，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哪来的底气去北拒城？
若是自家老爷还在，在皇都多少还能说得上话。
可如今……就靠着武安侯府这块招牌，又能撑起多大的场面？
“八殿下的母族那边更别提了，都是些北疆蛮子，怎么可能在大武掀起什么风浪？”
素夫人摇了摇头。
沈庄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啊，娘，您看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是待在皇都安全，还是去那苦寒的北拒城安全？”
素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如今皇都暗潮汹涌，几位皇子明争暗斗，一个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反倒是北拒城，远离权力中心，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你是说……”
素夫人顿住了，她不敢再说下去。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秦昭此举，可就不仅仅是去北拒城那么简单了……
沈庄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可是重罪啊！”
素夫人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担忧和恐惧。谋反，自古以来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娘，你觉得他现在还有退路吗？”
沈庄反问道，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
“皇家之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您忘了，当今陛下当年是怎么登上皇位的？”
素夫人当然没有忘记，当年那场血雨腥风的夺嫡之争。
至今仍是许多人心中的噩梦。
最终，当今陛下在母族跟老爷的帮助下，成功夺得皇位。
而其他皇子，则无一例外地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那咱们……”
素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庄打断了。
“没有退路了！”
沈庄的语气决绝。
“如果陛下没有赐婚，我们或许还能置身事外，可如今，圣旨一下，我们和秦昭，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素夫人无力地叹了口气，是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那婉仪知道这件事吗？”
素夫人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能让她知道！”
沈庄果断地摇了摇头。
“婉仪那丫头，性子冲动，藏不住话，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们都得玩完！”
素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觉得……他能成吗？”
沉默了片刻，素夫人再次开口。
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沈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不过，如今看来，其他几位皇子，似乎都不如八殿下……”
至少，秦昭的隐忍和睿智，是她亲眼所见。
素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如果秦昭真的能够……那她们武安侯府，或许还能更上一层楼！
“对了。”
素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圣上刚刚下旨，春猎马上就要开始了，让你和婉仪一起去。”
沈庄微微一愣，春猎？
这可是个好机会……
“我知道了，娘。”
沈庄心中盘算着春猎之事。
这春猎，表面上是皇家游玩狩猎，实则是皇子们展现实力，拉拢人心的好机会。
看来，这趟春猎，注定不会太平。
回到房间，素婉仪正对着镜子摆弄她的新弓箭。
见沈庄进来，立刻兴奋地迎了上来：“嫂子，你看我这新弓箭怎么样？前几个月特意让人打造的！”
“很漂亮。”
沈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婉仪，春猎的时候，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知道吗？”
素婉仪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中的弓箭。
“嫂子，你放心吧！我可是很厉害的！谁敢欺负我，我就揍他！”
沈庄无奈地扶额，这丫头，真是……
御书房内，武德帝揉着眉心。
明日春猎，他却毫无兴致。
往日里，这种时候，他早就翻了哪个爱妃的牌子，今夜好生快活一番。
可如今，心头的烦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陛下，查出来了。”
李福躬身立于御书房中央，声音低沉。
“说。”
武德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回陛下，前日八殿下与陈御史之子在醉仙楼发生口角，八殿下被逼作诗一首。之后，不知怎的，便传出…传出陛下不舍八殿下前往北拒城，只舍得用百姓的性命……”
李福小心翼翼地禀报，生怕触怒龙颜。
武德帝目光如刀，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去告诉陈御史，他那儿子若管不好自己的嘴，以后就不用再开口了。”
“遵命。”
李福悄无声息地退下，御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沈庄和素婉仪便一身劲装出现在秦昭府邸。
“殿下起了吗？”
沈庄问向守门的侍卫。
“回沈姑娘，殿下还未起身。”
侍卫恭敬地回答。
沈庄和素婉仪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懒虫，春猎这么大的事也能睡过头？”
素婉仪撇了撇嘴，径直推门而入。
沈庄紧随其后，两人来到秦昭的卧房。
只见他裹着锦被睡得正香。
“秦昭！起床了！”
素婉仪一把掀开被子，清晨的凉意让秦昭猛地打了个哆嗦。
“谁啊…扰人清梦…”
秦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素婉仪和沈庄，顿时清醒了几分。
“春猎！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素婉仪没好气地说道。
秦昭无奈地爬起身。
在两人的催促下，匆匆洗漱更衣。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锦衣，腰间束着玉带，更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
若不是场合不对，活像个出门郊游的公子哥。
“我说，你们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
秦昭抱怨道，跨上他的坐骑——万里踏云。
万里踏云，通体雪白，唯有四蹄乌黑，神骏非凡。
此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是难得的良驹。
“谁让你睡得跟死猪似的？”
素婉仪翻身上马，跟在秦昭身后。
沈庄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骑上自己的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