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一声,想问问是不是那个老头有病,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高大夫就噌的一下站起来,对着城门吆喝了一声。
“士兵小哥,这群人身体没问题,都很健康。”
士兵冲他打了个手势,看向这群人,打量一番之后这才带着人进了城。
高大夫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口,恨不得和他们一起离开,可想到自己的职责,最后还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吴青看的一头雾水,“高大夫,这是怎么了?是那群人有什么问题吗?”
高大夫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衣摆处狠狠一撕,巴掌大的布条就被撕了下来,然后三两下就系到了脸上。
“小吴啊,你也把脸挡住吧。”瘟疫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说,他只能这样先给旁边的小年轻提个醒。
吴青有些奇怪,撇了撇嘴,他刚刚也看到那群人脸上绑的布巾,一个个的奇奇怪怪的,他才不要呢。
高仁义给吴青说完又去跟守城的几个士兵叮嘱了一声,他们倒是心领了高大夫的好意,只是他们站在这城门口,脸上带个面巾实在不像样子,便礼貌拒绝了。
高大夫叹着气,望着城墙边的人,他们来这也才两天,从昨天开始发热的人就不让进城了,昨天看着还能好好走路的人,今天就躺在那起不来身。
依他看来,瘟疫的可能已经十有八九了,上面为了不造成恐慌封锁了这个消息,可城里已经隐隐有话传了出来。
再加上城外这些人的症状,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要爆发出来了。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老白也来了,他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另一边,浩浩荡荡进了城的一行人直接被带去了县衙登记,岭南地广人稀,也就是城里热闹些,这还是齐王来了之后才有点变化。
要在这落户并不难,他们人也不是特别多,稍稍使点银子便能将他们都分到一起去。
不过许之鱼并没有自作主张,于叔一家她是提前问过的,可毕竟还有乌村一行人。
方知许二话不说就要跟着许之鱼一起走,还再三强调从此以后没有乌村了,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
许之鱼哭笑不得,一起上路或者住一起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以后乌村都没有直接并入他们这个就有点离谱了吧。
乌村的村长也跟着他们一起上路的,只是这一路上村长的存在感都不高,一直都是方知许和许之鱼沟通,这么大的事许之鱼肯定不能只听方知许的话。
她找到乌村的村长,询问他的意见。
村长四十多岁的年纪,之前也是瘦巴巴的一把骨头,这段时间倒是长了点肉回来,他嘬乐嘬空空的烟杆子,“小鱼丫头啊,这事我们大家早都商量好了,我们从跟着你离开乌村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乌村了,你就放心吧,大家都是同意的。”
“...”某种程度上不得不说这群人很果断。
可是她只想摆烂呜呜呜。
看着一双双充满着期盼的双眼,许之鱼只想当做看不到。
最后,除了宋沉柯三人和师傅,顾白,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了春城和广城之间的一个村落。
那个村落人家不多,十来户人,他们这群人一去刚好跟原住民基本上对半分了。
宋沉柯进城以后便跟他们告了辞,毕竟明面上他是来查生意的,只是顺路,不可能跟着人家再回村子,只是离开之前问清楚了村子的地址。
许之鱼还想找那个游医,因此也没怎么拒绝,甚至如果不是不方便,她还想问一下宋沉柯的地址呢。
等到衙门全部登记完,天色也已经有些晚了,一行人便想着在城里住一晚明天再出发。
许之鱼看着旁边站着的穿着官服的小哥,笑眯眯的凑了上去,“这位小哥,我们这初来乍到的,想问一下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住一晚的?”
小哥看着也就是不满二十的年纪,被许之鱼这么眉眼弯弯的一搭话耳根都红透了,“那个...西大街那边有几个客栈是专为行脚商人开的,里面有大通铺,你们可以去看看。”
许之鱼哦了一声,又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能麻烦小哥指个路吗,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摸黑走路也不方便呢。”
柱子都不好意思看她,指了一个方向,“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见到胭脂铺后拐弯在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好的,谢谢小哥,”许之鱼从怀里摸了两个大白兔奶糖出来,“小哥拿着吃,就当是问路的报酬了。”
柱子是顶了大哥的活计来的,本来他大哥是县衙的衙役,只是前些日子伤了腿,因为是公事伤的,县衙赔了点钱,提出让他们家再出个人来上工,这才干了没两天,自然不像其他衙役一样老油条。
许之鱼给他塞糖更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急的话都说不清了,还是旁边一个年龄大一些的衙役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柱子,人家姑娘感谢你的你就收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哈哈。”
被硬塞到了手里,柱子也只能收了下来。
“王叔...”他喊了一声旁边的衙役。
王叔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好了,小姑娘你们不是要找住的地方吗,正好让柱子带你们去吧,带过去就可以直接下工了。”
许之鱼只是图个人情往来,毕竟在这落脚,以后少不得要跟官府打交道,但她可没想把这个小哥吓到啊。
看着他那样许之鱼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干脆喊了二叔过来跟他沟通,自己则是回到了许婆子身边逗大宝去了。
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跟许二伯说起话来。
许二伯也头疼这个小侄女,以前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是遇到谁都能说两句,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注意着点。
“柱子兄弟吧,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家侄女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在意哈。”
柱子摇了摇头,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听许二伯说他们是从北部逃荒过来的,一路上走了三四个月。
这一路上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落脚的地方一个个就高兴了点。
柱子脑海里突然闪过刚刚那个许姑娘亮闪闪的眸子,他压低声音对许二伯道,“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们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