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以后，苏念琳满意地舔了舔红润的嘴巴，小腹被撑得微微鼓起，再加上厚厚的羽绒服，衬得她更像一个圆圆滚滚的企鹅。
她伸手去抚摸那处凸起，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看到自己逐渐隆起的肚皮，才真正意识到了身份的升级。
原来我真的要当妈妈了。
这个认知让她又激动又担忧，生怕自己未来不能给宝宝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
莫名的惆怅涌上她的心头。刚还在因吃到美食而沾沾自喜的她，现在却阴云密布。
可能当妈妈以后，心情就是这么跌宕起伏吧。她尽量努力安慰自己。
洛芸的电话即使把她从这泥潭中拉出。
“怎么样我的宝，一切都还顺利吗？”洛芸满怀期待地问，她和苏念琳有着同样的顾虑。
甚至两人也做好了长期与顾百川做离婚斗争的准备，实在不行就法院起诉。
当然，她们也不想走到这步，毕竟是真情实感爱过的人。还好，顾百川仅存的善良最后饶过了她。
苏念琳释然地笑了：“事情办得很成功，你就在民宿安心等我过去吧。”
“好嘞！奴婢这就让下人们去准备，恭迎娘娘大驾～”洛芸调皮地调侃，做足了丫鬟的模样。
苏念琳被她逗乐，咯咯地笑了起来。
在饭店休息了一会的她，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新手机，将顾百川给她买的那款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如同将不堪的过往抛弃，不再留恋。
她低头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起身离开。
踏上了新的旅途。
……
而顾百川的心却越来越沉。
这次场景，竟和上次来民政局时差不太多，或者说更加凄凉。
颠沛流离的童年让他从小就养成了独立的人格，不会再去依赖他人。骄傲如他，从不觉得离婚是多么可怕。
毕竟，谁离开谁都照样能活。
然而，这才刚过一个月，他便被狠狠打脸。骨子里早已接纳了苏念琳的一分一毫，原来不只是她习惯了他的存在。
而是，他也早已习惯了她。
一股冲动驱使着他的动作。顾百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从包中拿出离婚证，用力将其撕得粉碎。
自欺欺人地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双眼无神地在街上彷徨，仿佛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即使冬天的寒风冰冷刺骨，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清醒。如同一只寻不到归路的信鸽，在原地哀嚎盘旋。
过往甜蜜的回忆逐渐消散，爱过的痕迹越来越淡。上一次两人的温存是什么时候，他也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婚后只有无尽的争吵和冷战。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从民政局离开，不知走了多远，发现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似乎等了他许久。
顾母看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咬了咬牙，无奈地叹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最后却没有成功，还是怒气冲冲地往前。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顾母高高地扬起自己的手，想要一巴掌拍醒他。
周围路人被两人的动静吸引，纷纷驻足想要一探究竟。
顾母被他们的眼神盯得发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悻悻地收回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掌。
又将炮火转移给了无辜的路人，大声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当妈的教育儿子！”
人群随即一哄而散，有几个人边走边摇头，讽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不讲理。”
“就是。我看儿子也那么大了，投胎到这家里也是倒霉。”
顾母闻声，气急败坏地想要冲上去与人一较高下。
顾百川仿佛在此刻才缓慢回神，将她及时拉了回来。
“够了，妈。”
顾母许是意识到大街上讲话确实不方便，又想到一会还有事要求他做，只好再次将不满压至心底。
她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温和的模样，仿佛刚才不顾形象大发雷霆的另有其人。
顾母用着自以为体谅的语气问道：“百川，你还好吧？”
顾百川敷衍地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顾母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自然地提起：“上次妈跟你说的，朋友家的女儿小慧，我已经帮你约好了。就在离家不远的那家西餐厅等你，你赶紧去赴约。别让人家女孩子等你太久。”
顾百川早就将这个事忘得一干二净，毫无准备，却又实实在在是自己答应过的事，他不敢再有争议。
只好老老实实地在顾母的监视下前往。
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嗜钱如命的顾母竟然挑了人均过千的餐厅。进门前，她还神神秘秘地附在耳边嘱托：“小慧家庭条件可不一般，你要好好把握。”
一种异样的感觉包围着他。
餐厅从外表来看并不是很大，却颇有门道。
入门即是会员预约制。需要先交一万的会员费，并且提前一周找私人管家预约才可进入。厅内的区域也根据消费水平划分为了不同的等级。
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分散着几个充满情调的小桌。约会的人影在花丛中若隐若现，令人陶醉。
步入餐厅大堂，穿着礼服的钢琴师坐在中央优雅地为人们伴奏。细长的指尖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中来回摆动，婉转灵动的音乐从他身前缓缓流出。
顾百川四处巡视，便在窗边寻见了顾母手机中的那个女孩。
少女看起来年龄并不算大，比照片上的她更显生动。
眉眼生得十分大气，给人一种张扬热烈的感觉。脸上的脂粉扑得很厚，粉蓝色的美瞳更添几分鲜艳，细长的狐狸眼像是勾人心魄，眼尾微微上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与年龄并不相符的风情。
与温婉秀丽的苏念琳截然不同。
顾百川款款走去，率先出声。
“不好意思，有点事来晚了。”言行之间充满了歉意。
然而座位上那人，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就轻易原谅。
女孩蹙了蹙眉，将他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被人凝视的感觉让顾百川有些不太舒服，出于礼貌，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座位上，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女孩抬手为自己倒了杯红酒，用手轻轻摇晃，斜着眼看向面前的人，做足了上位者的姿态。
顾百川就这样被她一直盯着看了很久，背上竟然略微出了些薄汗。
不自然地开口：“我脸上有什么吗？”
名为小慧的女孩闻声，白嫩的柔夷挡住朱唇，嗤笑一声。看向他鼻子下方冒出的胡茬，肩上被卷起的衣领，袖口上也沾染了不知为何物的污渍。
最后摇了摇头，轻笑着说：“没什么。”
顾百川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太过邋遢遭人嫌弃。
却又听见充满挑衅的声音响起。
“听说，你离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