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炼秋不明所以，嘟着嘴，“检察官大人需要去学一学说话的艺术，总是让人猜你的意思，是你语言表达不清的缺憾。”
殳空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大起伏的时候了，他一时分不清这种情绪该称为什么。
真是……久远又令他反感的体验。
他愤怒到也不端架子了，“你怎么敢穿我的衣服！”
白炼秋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紧身防护服。
这一套防护服，和殳空身上穿的一模一样，是他之前换下来不要的。
衣服的料子很好，不仅防水防刀枪，穿在身上轻盈还保暖。
以殳空洁癖的性子，肯定是不要了的.
白炼秋让菲佣清洗过后，就一直放在客厅中。
她洗澡前穿在内里的那一套防护服是殳空心情好那次，帮她裁剪过的。
两套刚好换着来。
不过……
她捏着衣角，“检察官大人对丢弃的垃圾也十分有占有欲吗？”
殳空被怼得一哽，“无知。”
“您每天都用些凸显自己高级身份的词汇，是为了从中获取自得感和优越感？”
“优越感？像你和吸血鬼之间假惺惺的关心和礼貌，不该被贬低吗？绝对的强大面前，装腔作势只会显得多余，浪费时间和精力。”
白炼秋低头掩住对殳空的讨厌，“检察官大人还真是‘势利眼’呢。”
“势利眼？”殳空的情绪一再被白炼秋吐出的词汇牵动，“你根本就不懂，也不配懂。”
“是是是，检察官大人也会有尊重其他人的那一面，只是不会在我这样的低等人类面前展现了，总而言之，确实是我不配。”
殳空冷冷地瞥着她，“知道就好。”
“那我把衣服脱了还给你？很期待检察官大人再次穿上这套衣服。”
“……”
她真的，成功地恶心到他了。
让他厌恶到甚至都不想亲自出手销毁这套衣服。
他阴沉沉地盯着她，“知道吗，不杀你，并不是恩赐。”
“谢谢您，真心的。”白炼秋确实是真心的。
别人捡都捡不到这么好的防护服呢，是宝贝，她赚的。
他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白炼秋看了他一眼，抿唇道，“在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你。”
殳空的神情更加古怪了。
甚至还后退一步。
白炼秋看着他笑，“怎么不骂我敢肖想你了？或者是觉得被我这种人喜欢纠缠，玷污了你的形象？”
殳空隔着一定距离，冷冷地打量着她。
慢慢的，白炼秋也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静静地看着殳空，看着这个极其难搞，但关乎她性命的反派boSS。
他现在很少靠近她，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捏她下巴。
她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心里没谱得很。
或许是因为这样，她才在焦虑地各种试探，想要找到和殳空相处的关键点。
可在此刻，剥离出攻略任务，她意识到，在正常情况下她根本就不会和殳空这种人打交道，更不愿意接近他。
她何尝不是利用他来完成任务呢？
这种利用本质，并不会因为殳空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而发生改变，也不会因为她讨厌殳空而减少一点。
攻略任务，本身就是一场完全利她的阴谋，最大的受益者，是完美藏身在背后的系统。
白炼秋轻轻地笑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殳空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你在我手下躲过死亡很多次了，我不得不怀疑，在你身上有一种五等人类都很想要的特质——”
“吸血鬼的新娘吗？你留着我，不就是因为吸血鬼。”
“可以笼统地归结于好运。”
“扑哧……”
这一次，白炼秋是真的笑出了声。
她可不觉得要攻略反派boSS的自己运气好。
她缓缓向他靠近，“别紧张，我保证不会恶作剧。殳空，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殳空歪了歪头，抬手把闪烁着光亮的监控面板关闭。
他的神情完全隐在了黑暗之中，但他仍然能夜视，清清楚楚地观察感受着白炼秋身上传达出的每一个神情和气息。
怪了，是真诚的。
不是之前那种，混杂着太多利用、焦躁、不安情愫的气息。
他不确定地问，“是刚刚摔你的那一下，力气没有控制好，让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我尝试入侵脑子那次，你受到些许影响？”
白炼秋摇头，“我好好的，也十分正常，而且刚刚泡过澡，脑子十分清醒。”
“那就是和吸血鬼的恋情让你降智了，这些话，你找错了倾诉对象。”
“检察官大人也会自欺欺人吗？”
“别让我更加瞧不起你，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
“怎么？”
“除非你是低等人类中的败类，喜欢受虐和自讨苦吃。”
不然，哪个正常人会喜欢上和殳空这样的，一再打击、一再杀戮的变~态呢？
听出殳空的话外音，白炼秋哑然。
在这个平静的对话中，他们两个人都难能可贵地展露出了极少的善良和真诚。
可悲的是，强大的殳空有得选，但她白炼秋，没得选。
只因她想要活着，就是这么简单和自私。
她不是那些拥有大情怀的人，想要制止反派boSS毁灭这个空间，其他人的性命与她没有太多关系。
她昂着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看清殳空的面容，“我有不得爱上你的理由，同样，我是贪婪的，想要检察官大人回报给我一样的爱意。”
殳空揉了揉指腹，思索着要不要趁早杀掉白炼秋。
指尖还遗留有玫瑰花燃烧后的腥甜，这正是他来到小镇所求的，而因为有白炼秋，他今天额外得到了一大捧玫瑰花束。
留着吧，这个低等人类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决定再给白炼秋一次机会，“收回这句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艾薇拉·斯特林，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他转身的动作，在白炼秋眼中十分熟悉。
知道他马上就要外出了，白炼秋慌忙补充，“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会向你证明，我值得你爱！”
呼啦一声，窗帘被吹动，殳空彻底消失。
白炼秋沮丧地转身，却被沙发边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你、伊利亚斯，你怎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