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右上的阶梯,侧头看着绛山弦月与一个女子稳稳的踏上台阶,或许他们从来也没有这般近距离见过对方,所以一时都放缓了脚步。其实真正认得弦月的人在九幽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依靠那身紫袍,灵气,和武功去辨认身份,或许只要弦月换了一身衣服,把灵兵藏起来,把灵气气息屏蔽就不会有人轻易认得出他来,不过此时弦月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被人认出也很正常。
本身一个绛山弦月就很引人注目,而现在他牵着的还有一位穿着与九幽大部分人都不同的女子。她身穿雪纺宽袖外衫,雪纺如丝般的材质很是轻薄,随着她的走动都会摆动,隐若还可以看见她内里是一件现代的白色短袖,下身穿着贴身的牛仔长裤,白色的运动鞋,众人视线随着他和她移动,发现女子后脑的部分长发用一根紫玉簪子给扎起。
这女子是谁?
竟和绛山弦月如此亲密。
直至看到两人进了议事殿,众人才终收回目光,心中的疑问却是久久不得解。
…
阎巍看着弦月身边的陌生女子,素未谋面,至少他确定自己之前从没见过对方,可是当看到她站在弦月的身旁,他又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因为很久以前,有两个人也是这般形影不离的来拜见他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掌握着主动权的人与现在不同了。
弦月说,他当初杀的根本不是泠融…
那真正的泠融呢?
阎巍和阎渢看着弦月牵着的元绫。
其实,这并不是很难以相信的事实,毕竟有了龚海岚的先例,弦月或许只是用了和阎巍同样的方法而已,可是不同的是,元绫并不像阎渢一样保存记忆。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嗯。”
弦月把人都带到面前把话说到这份上,事到如今阎渢也不得不信,因为仔细一想,弦月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其实都一直在明示这个事实。阎渢忽然为自己的迟钝而感到有些羞愧,因为她早在曲家看到元绫的簪子时就早有怀疑,但后来回到九幽听到泠融犹在,便觉得弦月定是喜新厌旧。
元绫平静地任由弦月牵着,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虽很简短,但是从上阶的人的眼神与反应,她也听得出来他们话里的主角是她,不然弦月为何要带她过来呢。他说带她来见个人,这里除了坐在白玉椅上的那位,其他人她都已经见过。那人一身黑袍,看起来面善仁厚,看向她的目光从惊诧慢慢变得和蔼慈祥,好像他认识自己似的。有一刹那,元绫觉得面前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梦里见过,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身体有些发僵,手心开始冒汗。弦月感觉到了元绫的异常,拇指轻轻磨蹭她的掌心。
元绫直视着阎巍,虽内心起了波澜,但她外表还是显得很泰然自若,她说:“你身旁…好像缺了个人。”
阎巍一愣,随即苦笑地道:“是的,你说得一点也没错…看来记忆虽然没有了,但灵魂的深处还是对一些事物有印象。”
元绫转头看向弦月,看起来有几分迷惘,后者轻轻点头,示意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才是真正的亥山泠融。”
这明明是一个巨大的讯息,完全颠覆她这些年在阳间接触到的观念,但元绫还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其实回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寻。
她数月前还与弦月素未谋面的,怎么一见到对方,就会觉得无比熟悉?弦月要是也如他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那般,他又怎么会在很多年前就给元嫣套上了枷锁?她对年小的记忆几乎没有,因此对父母的感情也没一般人深刻,初时她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感情上比较淡漠,但是予盾的是,潜意识中她的确有强烈的渴望想要找到父母的踪迹,明明没有那般深厚的亲情,为何又会视这个为她人生的意义?好像被什么人刻进灵魂的暗示一般。
梦早有所指引,只是她把一切都当作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