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过于清心寡欲,怀瑾握瑜了,抑或我就是天赋异禀。”姜屿猜测道。
周琳沉默了,她上下地打量着姜屿,不停地摇着头。
也不用这么惊讶吧……在你眼里,我的形象是有多不堪,姜屿有些哭笑不得,但这些不是重点,他继续说道: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们会让我去陈尸所,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这里离刑罚司不算太远,我想试试,看他们有没有讨论这方面的内容。”
听了姜屿的话,周琳在画里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讨论也不会用卷轴通信的,都在一个屋里,直接说话不就完了?”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面对这样的周琳,姜屿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偏了一下,很快又纠正回来,“他们讨论当然不会用卷轴,但要是通知陈尸所呢?还是很有可能通过卷轴联系的吧?”
“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明白了,但你至少先念个‘隐身咒’把你自己隐藏起来吧,要不然,街上人来人往的,看见你一直傻站着不动,会以为你中邪了的。”周琳打趣道。
“隐身咒?我不会啊,”姜屿不明所以,“我只会画‘隐身符’。”
“会画符为何不会念咒?”周琳不解反问,她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了闪,“好吧,我看周围也算僻静,咱们速战速决。”
下一刻,姜屿的神魂就出现在了周琳的世界中。
“设置‘题眼’吧。”
“周琳姑娘,你刚刚说‘会画符就会念咒’是什么意思啊?”姜屿没有立刻设置,而是接续先前的话题问道。
周琳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说道:“你无权问此等问题。”
她嘴上虽然那么说,但眼中盈满了各式各样的情绪,像是很想说些什么却不能。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姜屿已经大致判断出来了,周琳口中常说的那句“无权问此等问题”,并不是因为她态度高傲强硬,而是她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着,无法畅所欲言。
但刚刚那个小插曲又给了姜屿新的灵感,他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你像刚才一样,说出口了才意识到我并不知道,那你就不算违反规则了吧?”
周琳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她思索了一会,叹了口气:
“可以这么说,但是没那么简单。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绕过……而违背……的后果也不是我或你可以承担的。”
她吸取了经验,半吐半露些内情给姜屿,但偏偏隐下了最关键的内容。
这并不妨碍姜屿理解,他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周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来日方长。”
周琳会心一笑,又重复了一遍:
“设置‘题眼’吧。”
“姜屿;陈尸所。”
漫天的信息飞逝而过,一个个熄灭,剩下的亮光越来越少。
不会吧,那么不走运吗?
姜屿正要失望,一个卷轴页面被周琳展现到了他的眼前。
有!太好了!
姜屿目不转睛地盯着展示出来的卷轴页面,不再是之前那个“姜屿事件紧急应对”的小组,而是在两人间的往来传信。
这种时候,双方的抬头都是一串编号。但这难不倒周琳,很快就显示出这两串编号各代表了谁:
葆生玄仙和禅昔天仙。
葆生:【姜屿不是嫌犯吗?之前我想把他招进陈尸所来研究研究,让你们解决他的身份问题,你是怎么跟我打官腔的?】
葆生:【怎么现在出尔反尔,又主动希望我答应了呢?】
葆生:【不答应!】
禅昔:【行首大人,这不是我出尔反尔,这是鸿胪司的正卿启封玄仙的意思。】
禅昔:【实不相瞒,他认为姜屿很可能是某个主战派巨擘的话事人甚至是某位的弟子。】
葆生:【关我什么事?】
禅昔:【……】
眼见葆生玄仙根本不接禅昔天仙的话茬,姜屿蓦然间对他生出一股好感。
被反复扣上“主战派话事人”的帽子,让姜屿很是厌烦,偏偏他现在又无法摆脱这个名头,只能尽量地利用这个名头,达到他自己的目标。
这确实是件又无奈又不耐的事。
禅昔天仙被噎了一句,很快重整旗鼓,开始晓以大义:
禅昔:【启封玄仙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分明就是,早在和谈之前,上面就与主战派的屠戮仙尊达成过默契了,主战派对于和谈不会阻挠。】
葆生:【这样啊,怪不得屠戮仙尊选在这个时候闭关了。】
禅昔:【现在主战派又指使人偷走多文玉匙,偏偏那案子没做干净,露出个首尾被我们刑罚司抓住,实在是太可疑了。】
葆生:【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指望我替你说,门儿都没有。】
禅昔:【大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虽然禅昔天仙说话云山雾罩的,但姜屿还是听出些端倪:
既然主和、主战两派提前有了默契,为何主战派要中途反悔?
既然中途反悔,主战派又为何留下“姜屿”这个破绽?
主战派的一系列举动,比起“破坏”和谈,更像是要“参与”和谈。
“你别说,虽然他们猜错了很多事,但有一点应该没错,主战派是另有所图。”
姜屿和周琳交流着他的想法。
“嗯,”周琳颔首赞同,随后摊了摊手,“但让那个老狐狸说出句准话可是太难了。”
“他不说没关系,咱们帮他说。”姜屿笑着说,当下示意周琳用禅昔天仙的口吻接连说道:
“禅昔”:【主战派是坐不住了。】
“禅昔”:【这次谈判就没有他们什么事儿,没仗可打,也没法在和谈中捞到足够的好处,谁能甘心?】
“禅昔”:【所以他们假破坏真威胁,想加入谈判桌。】
此言一出,葆生玄仙像是被激起了兴趣,立刻给出了正面的回应:
葆生:【哈哈哈。你小子难得说点痛快话。】
葆生:【行,你接着说。】
禅昔天仙不明所以,他究竟说了什么“痛快话”?看来是那句“明知故问”,语气还是有点重了,暴露了他的想法。
禅昔天仙:哎呀,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