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劲擦着姜屿的耳边飞驰而过,几乎把他整个人从半空中的椅子上掀了下来。
门外响起一声巨响,就在这时,原本在半空中“跳舞”的所有东西突然间不再上下飘浮,齐刷刷地停下,下一刻就都统统砸向地面。
一斧劈出,所有东西统统落地。
包括坐在椅子上的姜屿在内。
砰!啪!垮擦!
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后,姜屿撑住椅圈,费劲地把屁股从歪了条腿的椅子上挪开,慢慢地站了起来。
裂缝和斧头都已经消失了,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姜屿打量着屋内的情况,只见椅子摔断了腿,桌子“瘸”了,架子散了架,屋子里最结实的几件东西都废了,更不用提其他“脆弱”的物件了。
姜屿:“……”
只是单纯的尝试,他的全部灵力便被这个法诀吸干了,这使得他一开始贴在门口的“轻于鸿毛”符无以为继,彻底失效了。
他依照《长生诀》调息了一会,这才勉强平稳住紊乱的气息,但干涸的灵力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整个书房又是一片凌乱,甚至比先前还要乱得多。看着那一片狼藉,姜屿一点收拾的欲望都没有。
“再去别处搜一搜吧。”他摸了摸鼻子,决定眼不见为净。
刚走到门口,姜屿举目向外望去,脸色骤然一变。
红色的院门被打了个对穿,整个小院已经被那道气劲掀得七零八落,两棵枇杷树都变得光秃秃的,所有果实叶片都被震碎在地,连树上的几只小鸟都被震得附脏俱裂,惨死树下。
眼看青青黄黄红红的汁液遍洒,姜屿不忍再看,默默转开目光。
如果说书房里的情形是狼藉,那院子里的情形就是灾难。
“我的阵法!”
姜屿蓦然想到这一点,急奔到门口,只见原本的阵法已经彻底损毁了,不但他布置在四角的灵兽都被劈散,而且阵眼也被钻透,只留下一个井口大的深洞。
“这是打了口旱井啊!”姜屿神色凝重,喃喃道。
如果姜屿没有布置“看家护院阵”,那他此时此刻也不会如此失态。他布的阵,用了四样灵物,层层递进,将原本的一重防护,加固到了四层。
但他万没想到,只是随意一劈,不止穿透了四层防护,就连地面都变得好像蒸得软烂的糕点,被捅了那么深的一个洞。
不愧是能抽干他全部灵力的一招……
“厉害啊!”姜屿不禁咂舌。
感叹完后,他又一次生出疑惑,那几句法诀他从何得知,那道裂缝,那把黑斧,究竟又是怎样的招数?
“这么厉害,得起个名字。就叫它‘漆黑之斧’吧。”
……
书房里,桌子腿儿下面垫了两本书的书桌恢复了原先的平稳。
桌子上摊着几样东西,小卷轴、小册子、一把价值仅有一百零二的贝币还有房屋的租赁契约。
窗外的阳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小房间显得有些阴冷。姜屿坐在桌前,面前摊着那些他认为的关于他过去的线索。
折页已经写了两个满页与他自己相关的东西,除了身份功法那些,还有不少细微的观察,甚至手指缝有没有伤,脚底板有没有茧都记下来了。
姜屿也知道这种东西没什么用,但他还是写下来了,由此他得出一个结论,在性格后面补充了几个字:
细心?
之所以还有个问号,是因为他观察记录到的性格面,彼此间都是矛盾的。
“我没有存款,但家徒四壁……一个又奢侈又节俭的人?
我在记录给自己看的册子里都语焉不详,但在知道自己身怀秘密后第一反应是再‘死’一次试试……一个又过分谨慎又敢于冒险的人?
我把有关自己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却连乱糟糟的书房和院子都懒得收拾,只把能吃的东西处理干净……一个思路有条理但生活没条理的人?”
姜屿迷惑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眼下最大的困难是记忆丢失,另一个是洗脱罪名。第二件事虽然亟待解决,但如果第一个困难能有进展,说不定另一个也能水到渠成了。”
“失忆只能从我自身出发,据说我无亲无友——这一点应该是真的,厨房的茶杯都是单只的——看来只能去向同僚打听一番,明天正好是发俸日,可以趁机搜集点信息。”
“这还不够,还要想其他的办法……对了,周琳姑娘说会来给我做心理辅导,后天晚上,希望快点到来。”
“至于罪名,目前也没有什么线索。既看不清动手的人是谁,玉匙的下落也找不到。不过如果试着猜测盗钥匙的人的目的……他肯定是冲着‘龙泽洞天’去的,要我说,就让人轮流守着吾昔山,等到洞天现世,还怕偷钥匙的人不出现吗?”
姜屿也就是过过嘴瘾,龙泽洞天何时现世根本毫无征兆,也无法推演,正因如此,能感应到它存在的多文玉匙才那么珍贵。
……这案子一天没破,我就一天都脱不了干系。不对,应该说,就算案子破了,只要钥匙没找回来,我就别想过消停的日子。
有了这样的领悟后,姜屿心中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段时间的钱从哪去弄?
他伸手去拿那张房屋契约,只见上面骑缝处盖了一半的印章,上面的印鉴正是街口的那间“青蚨居”。
“三百祝祷力一个月!”姜屿看到他的房租后大吃一惊,“这破房子居然这么贵!我一个月的俸禄才只有五百啊。”
“一块九阶妖骨每月需要一百祝祷力,我植了两块,两百加三百,正好月光……”
难怪需得月月祝祷,获得额外的祝祷力。
契约上面清楚写明:
一、房租既可以用祝祷力,也可以用贝币支付,如果使用祝祷力会优惠一些;
二、房子是大约半年前租的,经手人叫“李一夜”,租房当天一次性付了六个月的房租;
三、房子的约期只有半年,也就是说,很快就会到期。
“要尽快去续约啊,”姜屿手撑额头,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道,“但钱从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