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书院起家,并不是阵法,而是灵力的修炼。但自从和曦来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麓山书院便成了教授阵法最系统的地方,学助可以不精通其他,但阵法,几乎每个人都是一个小专家。
这回就不信考不倒她。
陆青走到月离身边,忽而取过他身上的葫芦,打开的时候,一股浓重的酒气遍布全塾,陆青皱了皱眉头,瞪了眼月离。
月离两手一摊:“我没说里面是水啊。”
陆青却不嫌弃,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和手中的戒尺举起,任其悬在半空旋转着,越来越快,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坐在中间的人看得最是清楚,不觉出口:“这就是阵法?随便拿出两样东西,就能布阵?”
“不过这阵法这么小,能有什么作用?”
还未等到众人的猜疑,月离便将葫芦里头的酒往阵法之中一洒,所有人顿时感觉到了晕眩,眼睛逐渐模糊,身体也变得僵硬,最后,手中的笔都不受控制得掉落在桌上,在已经记录了不少字的纸上留下了重彩的一笔。
多数人心中开始恐慌:“为什么,我好像动不了了……”
“我也是……”
不仅仅是动不了,连说话的口齿都开始不伶俐,吐字变得十分艰难。
是这个阵法?
陆青一手操纵着阵法,一边解释道:“这是利用的最基础的理论布置成得阵法,鱼笙,你倒是说说,这个阵法为什么能成?如何破解?”
这是他临时布置的阵法,书上不可能有记载,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破解之法,对于一个新入院的人来说,太难了。
“学助,鱼笙她不可能会解得出来,您快解除这个阵法吧,太难受了,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坐头排的学生都想不出破解执法,何况是末尾的鱼笙。
刚才她说的这些,只要是背过的,都能知道,可现在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不是光靠记就能破解的。
没想到最基础的阵法,威力便如此厉害。
鱼笙默了默,忽而起身,走到了门外。
“学助,鱼笙她解答不出来,想来已经不会再进入这里上课了。”
“就……是,快……将阵法……破了……”
大半的门生额头都已经冒出了汗,脸显出了苍白之貌。
陆青趁机教训道:“以后要是突然遇到会阵法的灵族,被困在里面,可能不消片刻你便化为灰烬了,就这么一点小小的阵法你们就受不了了,看来,还是得多锻炼一下你们。”
他正准备收起自己的戒尺和玉佩,却见鱼笙忽而又重新从塾外走进屋内,手中还捧了一抔土,也顾不得他人的眼神,直接把土抛在了阵法之中。
戒尺和玉佩在这一刻停止了旋转,却发着金光。
众人的僵硬和呼吸困难之感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大口得喘了几口气之后,都有些惊讶得看着鱼笙。
她,这是解开了这个阵法,仅仅只是用了一抔土而已。
怎么可能?
此时捧过土的双手有些脏,鱼笙拍了拍手,看着阵法,像是带着欣赏的眼光,清澈透亮。
陆青十分诧异:“你怎么做到的。”
“‘阵法之中最基础的,不过五行八卦……’”鱼笙停了停,看了一遍四周,指了指月离手中的纸道:“换一张纸记,阵法和灵器合起来做笔记容易乱。”
塾中传来沙沙的换纸声。
待声音止,鱼笙才重新指着面前的阵法点评:“这个阵法,很显然是用了五行的相生,戒尺代表木,玉佩代表金,而这块玉是块热玉,旋转之中便能发热,代表了火,洒酒就不用我说了吧,就是水了。五行缺了土,学助又给这个阵法注入了灵力,阵法便会自动吸取身边带有灵力而又能代表土的东西补充,我们大家身上的灵力总和都达不到阵法所需要的,所以就会感觉身体被掏空……”鱼笙清了清喉咙,继续补充了句:“所以你们就代表土。”
众人:“……”
这个内容就不用记了吧。
当初初帝娘娘造人,便是用土捏成的。
“依照这种方法,我们还可以用木火土金四种元素布成阵法,阵法便会自动抽走你们身上的水份,若是灵力厉害者,可以瞬间抽干一个人身体里所有的血,所以阵法原理虽然简单,但杀伤力依旧不容小觑。”
陆青服了,彻底服了。
这鱼笙当天该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才会考出这个分数。
能够如此理解降灵师的修习内容,并且融会贯通,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灵活破阵,如果不是一个精修了五年以上的降灵师,根本做不到。
可是鱼笙做到了,刚才的阵法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可见她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一个从未修习过灵力的人,基础却如此扎实。
总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一个这么好的苗子被他碰到了,他该好好珍惜才是。
令人好奇。
他干脆走到了鱼笙原本坐的位置上坐下,对着还站在阵法旁的鱼笙说道:“大家似乎都很喜欢听你讲课,那么这节课的阵法基础,就由你来继续讲下去吧。”
鱼笙微愣,看到了月离那求知的眼神,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多年之前,她还在麓山书院教授课程的时候,月离也是这般眼神,带着亮光,对阵法十分感兴趣。
那时的花灵芝,也和现在不一样,她那时带着一块面纱,安静得跟在自己身边,偶尔月离的捉弄,才能引得她的不断皱眉。
欢喜冤家,却是一日都离不了对方。
现在的两人,早就忘记了对方,一干二净。
鱼笙从月离那处收回了神,现在的她可不是来麓山书院授课的,而是来查案的。
有关图腾,有关人灵两族之间的事情。
应当谨慎行事才对,刚才自己如此展露头角,实在是冲动了。
鱼笙稳了稳心性,还是朝着陆青微微鞠躬,陆青心中莫名得产生了紧张感。
只是受了门生一拜,怎会如此紧张?
一定是错觉。
“我也只是恰好看过这方面的古籍罢了。”鱼笙语气谦和,也不扭捏,站在了最前面,开始自己的絮絮叨叨:“既然学助让我讲,我也只能献丑,把毕生所学的浅薄知识,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