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信诊了有段时间,并未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只是在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屋内已经有了不同寻常的热闹。
宁平急切得上前询问:“我家夫君如何?”
薛知信摇头长叹:“果然,症状同新郎失心案如出一辙,你的夫君也被取走了心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若是心智未归,永远也醒不了。”
宁平潸然,扯着薛知信的袂角:“薛神医,求求您救救他,只要您治好了他,金玉琳琅,倾世家财,任你挑选……”
一个公主如此低声下气哭求他人,却只得所有人的一声叹息。
可惜新郎失心案中的受害者,还没有一个人有得救的。
薛知信打断她的诉求:“若是能治,我早就治了,这是灵族的手笔,恕我无能为力。”
鱼笙颇感兴趣,略过了安齐铭和宁霏眼神的洗礼,对着宁平道:“宁平公主,可否让我瞧一眼?”
宁平疾病乱投医,连忙让了位置:“您瞧您瞧。”
旁人看得莫名,宁霏蹙额不满道:“长姐,**姐不懂医术,让她瞧,不太好吧。”
宁平哪里还能听得进旁人的声音,满眼都是躺在床上一口气都没有的人,妄想着能够出现奇迹。
或许可以呢?
鱼笙将手置于病人之额,细细感受了一番,攒眉看向沐江海。
“我也探查过前几个失心案的新郎,心智并非全取,而是一次比一次少,应该是取智之灵灵力有所下降。”
沐江海心领神会:“你的意思是,确实有可能是赵家夫人?”
“看来,我们要去赵家走一遭了。”
鱼笙见宁平双目无神,面无血色,好不可怜,也是起身握了她的手,学着人族安抚人的话。
“宁平公主,莫多伤心了,他刚昏迷,新鲜的,若有得治,最先醒的一定是他。”
宁平哭得愈是伤心,踞病人之侧,迟迟起不来身。
薛知信见多了这种哭泣的情形,心中并无波动,却对鱼笙的话感怀之至,想讽讽鱼笙,却想起之前在望江楼的遭遇,生生忍住了正要脱口的话。
他也只敢在沐江海身边低声道:“你家夫人可真是安慰人的鬼才。”
几人告别,作势要离开,安齐铭却忽然挡在鱼笙面前,持着论而不议的语气:“江遇,我们聊聊。”
果真是江遇的一朵烂桃花。
鱼笙既占用了江遇的身份,想着帮她处理身后事也是应当,点头应允。
沐江海讳莫如深得看了眼鱼笙。
鱼笙鬼使神差得解释道:“烂桃花若不处理,以后都不安生。”
今日取心之灵已有了收获,不会对沐江海下手,鱼笙放心得很。
见沐江海并没有反对,薛知信啧啧称奇:“我不是很懂你。”
沐江海漠然。
鱼笙走后,宁霏眼睛滴溜溜乱转,有些为难得同沐江海道:“沐公子,您不要见怪,**姐以前在闺中便认识许多同安哥哥一样的公子,经常同他们玩在一处,习惯了。如今已经同您成亲,安哥哥只是去同她告知一番,您可千万莫怪**姐。”
话音未落,宁霏便忽然感受到了寒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眼前的沐江海那慈善面容消失殆尽,埋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转眼,宁霏的喉中便嘶哑难忍,张口便疼痛万分,她惊恐十足得看向面前的沐江海,却见他带着令人震慑的目光,看得人心发颤。
宁霏说不出话,惊慌失措得去拉拉宁平的衣服,宁平于悲痛之中看到宁霏如此神色,不得已将悲痛收了收。
宁平学过降灵术法,因此立刻猜出了宁霏的异常。
她转眼便看到了冷漠的沐江海,便有些不解得看向薛知信。
薛知信知道说多无益,谠言直道:“这位是缚灵院的。”
宁平神色一变,立刻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到沐江海的面前,恭恭敬敬得行礼:“多有得罪,灵友。舍妹不懂事,作为长姐会好好教训,不知罚她五十板子加三个月禁闭,够不够有诚意?”
宁霏为宁平的突然改变更加感到疑惑,但眼下说不出话来,也只能干瞪眼。
沐江海神色未变:“如此既好。”
薛知信叹了口气,从宁霏的发间取下一条丝带,揉成一团收进了自己的医箱中:“这上面带着蚀肤香,拿走之后,两个时辰她便能恢复了。”
宁霏横着眼睛,耿直脖子,却硬生生被宁平压着鞠躬:“多谢灵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