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笙随意收拾了自己,来到房中的时候,实在是为红珠的安排叹为观止。
房中的案堂上摆了两具送子观音,书灯之属旁放了两个熏香,鱼笙嗅觉不是很灵敏,却在一进屋子便闻到了容易让人沉醉的檀香,桌子上甚至摆好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还……奇形怪状的……
更诡异的是,沐江海已经轻解衣裳,坐在了床边,示意自己过去。
他当真是被逼婚的?
鱼笙正考虑着是该好好同他解释一番,还是直接一榔头将他捶晕过去,却忽然注意到了他手中绑着的一条绳子,顿时往后退了一大步,震惊道:“移月绳?你果然是降灵师?”
鱼笙向来擅长制作灵器,对这种法器的感知灵敏得很。她可以确认沐江海手中的东西是移月绳。
移月绳是二品灵器,本是腾蛇所用,如今竟然到了一个人族的降灵师手上。
不知道如果腾蛇得知这件事,心中会是什么感受。
沐江海依旧坦然:“略懂一些降灵之术,不过不会对你动手。”
鱼笙嘴角略有些抽搐,忽而拔下头上的发簪,警惕得指着面前的人,目光一寒:“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灵族的?”
沐江海岿然不动,随口胡诌道:“嗯,江遇不曾如此多话。”
鱼笙:“……那你也早就知道我是人鱼族的,所以用炖鱼汤刺激我?”
“许久未见,我怕认错了你。”
他的目光饱含着喜悦,烛光在他的瞳孔之中闪烁得厉害,笑得鱼笙心里都在发麻。
降灵师遇到灵族的,不该如此镇定才是。
鱼笙偏了偏头,短时间里竟没分清他话里的意思。
他们这分明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他是指的江遇本尊吧……
“沐江海,你是降灵师,说不对我动手,怎么让我相信?”
沐江海继续解释道:“失心案中的新郎,无一例外,都是只对妻子钟情的人。若是想引诱灵物,你得配合我,明日招摇过市,引得灵物注意,才有可能对我下手。”
原是如此。
“也就是说,若此事结束之后,你还是会对付我?”
沐江海悠然得躺倒在了塌上,却还带着满眼的戏谑:“看你表现。”他说完还往里挪了挪位置,拍拍自己的床边:“要一起睡吗?”
看向鱼笙的眼神甚至带着点侵略。
鱼笙嘴巴气得都鼓了起来:“不知廉耻。”
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江遇了,两人根本不是夫妻。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不用想着法子避开跟他相处的机会。
沐江海干脆利落得盖起了被子,不再理会。
鱼笙看了看周围,除了沐江海躺着的地方,再无旁处适合睡觉的地方。
于是二话不说去拖拽沐江海的被子,将他从床上拉起:“我是女子,按照你们人族的规矩,你得让着我,你去睡椅子,我睡床。”
沐江海从床边坐起,抢回被子道:“已经给你让了半张床了,你自己非是不肯。”
这人,果然在外头对自己好都是装给凶手看的,背地里心都黑成墨汁儿了。
鱼笙咬牙切齿道:“有种专门来形容你的东西,就是两边都开刃的刀,你知道叫什么吗?”
沐江海挑眉:“愿闻其详。”
鱼笙摩拳擦掌:“剑!”
沐江海:“……”
鱼笙越发靠近:“你知道你老了之后为什么只能吃流食吗?”
沐江海竟还继续搭腔:“为什么?”
“因为你无齿!”
沐江海:“……”
鱼笙还想继续说着,沐江海突然顾左而言右:“新郎失心案,我有线索。”
鱼笙被提了兴趣,瞬间吞进了一万句想说的话,化成了三个带着好奇的字。
“是什么?”
“你配合我,明日我便告诉你。”
鱼笙咬咬牙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沐江海再次整了整自己的被子,拍拍旁边的位置道:“夫人,一起就寝啊。”
鱼笙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不必,我怕被开刃成精的剑割伤。”
沐江海表现出犹豫的样子:“那椅子会不会太硬,太勉强?夫人要是嫌弃,可以说出来的,别叫为夫担心得紧。”
鱼笙怒道:“沐江海你上辈子是根杆子吗?动不动就上房揭瓦?!”
沐江海得意得伸了伸懒腰:“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