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捂着左脸，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迅速晕染了整个手背。她那婀娜曼妙的身姿剧烈摇晃着，重重地倒在地上，恰似那孤高绽于山巅的高岭之花，被无情折断，徒留残败。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一介女子，竟能做到让圣上都心生忌惮。”高贵妃又哭又笑，那模样仿佛灵魂已被癫狂彻底吞噬，“说吧，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
“虽然有点可惜，可我这个被世人称作祸水的女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知足了。”她笑得肆意，那钻心的疼痛仿佛反而成了她欢愉的源泉，令她愈发兴奋。
瞧啊，这鲜血……多么明艳，多么绝美。
“九亲王是怎么回事？”自始至终，景衍都冷若冰霜地注视着她。疯魔之人他见得太多，这般场景于他而言，掀不起半分波澜。
“哦……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家伙也是个疯子。”说着，她用余光轻蔑地瞟向圣上，“噗嗤”一声，尖锐的笑声瞬间刺破了凝重的空气，“皇宫内藏着一桩惊天丑闻，知晓之人，寥寥无几。那便是……”
圣上面色瞬间阴沉如墨，声音仿若裹挟着寒冬的风暴，充满威慑：“你给我闭嘴，若你还想留个全尸！”
今日，皇家的颜面已然丢尽，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人死都死了，我还在乎什么全尸？哈……”高贵妃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满是不屑与决绝，突然仰头，声嘶力竭地大喊：“九亲王是个阉人！”她颤抖着手指，直直指向圣上，“当初你们兄弟几个明争暗斗、你死我活地争夺皇位，生生剥夺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也永远断送了他继位的资格！”
“你——”圣上已然站在暴怒的悬崖边缘，手腕猛地扭动，一把提起景衍的剑，剑身寒光闪烁，杀意腾腾。
“圣上，还有诸多事尚未问清楚。”魏曦急忙开口提醒，同时下意识地伸出手，似是想要阻拦这即将失控的局面。
高贵妃却毫无惧色，非但不躲，甚至直接迎着圣上的剑扑了上去。好在圣上听进了魏曦的话，猛地转手，将剑狠狠扔了出去，紧接着，一个带着十足怒意的响亮巴掌，重重地扇在了高贵妃的左脸！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御书房内格外刺耳。
高贵妃被这一巴掌直接打倒在地，待她挣扎着起身时，嘴角已然多了一道刺目的血迹，那殷红的血顺着下巴缓缓滑落，滴在华美的衣衫上。
喉咙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高贵妃强忍着不适，将涌上来的血咽了下去，脸上依旧挂着那倔强又疯狂的笑。就算她引以为傲的脸受了伤，就算此刻死亡的阴影已然笼罩，她也要笑着面对，绝不让任何人看她的笑话。
“呵……圣上知道吗？九亲王平日里看似与你关系亲厚，实则恨你入骨！你以为他不知道当年害他变成阉人的阴谋里，有你的手笔吗？他可比你想象的精明多了。”
“就算没有我，他也日日夜夜谋划着扳倒你。你以为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样子是给谁看的？他在外游山玩水之际，实则踏遍了整个荣国，凭借他亲王的身份，悄无声息地编织了一张隐蔽又极为完善的资金网。”
“而我，只不过是偶然间发现他的小心思后，为他提供了些许帮助，给他传递些宫内的消息，在叛军入城之时，与他里应外合罢了。”
显然，高贵妃并非一个恪守秘密的合格合作伙伴，此刻她毫无保留，一股脑地将所有秘密都抖了出来。
阉人……魏曦微微皱眉，心中涌起层层疑惑：“那他又做不了皇帝，反叛后究竟要扶持谁呢？”
高贵妃抬眸，眼中的张扬依旧夺目，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轻轻摇头：“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们两个还没亲密到会分享这种机密的地步，而且我也压根不在乎，所以从来没问过。”
“我想要的，仅仅是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祸水。”她说着，再次笑出声来，只是此刻她脸上的伤口狰狞可怖，半边脸还沾满了鲜血，那笑容在这可怖的面容衬托下，显得格外惊悚，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和九亲王有关的人，你也都不认识？”魏曦迈开脚步，缓缓向高贵妃靠近，目光紧紧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里捕捉到一丝线索。
见状，景衍立刻跟在魏曦身后，周身散发着寒气。
“我只知道春绣楼是景洪毅最大的敛财工具，在荣国一共有五家。”说着，她指向门外，“对了，你们带回来的那个……高僧。慧光寺不过是他转移钱财的其中一个地方罢了。至于其他的，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交代完了？”圣上怒声开口，斜眼看向高贵妃的目光，仿若一把锐利的利剑，能将人千刀万剐。
高贵妃轻轻点头，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死期已至。
“你们还有要问的吗？”圣上又转头看向景衍和魏曦，声音里还残留着未消的怒意。
景衍和魏曦对视一眼，默契地齐齐摇头。
“呵……好！”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朝高贵妃大步走去，而后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粗暴地直接转身，向外拖去。
高贵妃只感觉头皮一阵剧痛，仿佛要被生生扯掉，整个人就这样被拖出了御书房！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两侧退去，神色惊恐，给圣上让出一条路来，整个御书房内，只有拖拽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到了御书房外，高贵妃疼得双腿发软，难以站立，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无尽的疼痛如影随形。
她只能努力抬起头，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突然，她感觉有一道冰凉刺骨的东西，从自己的脖颈间迅速划过……随后，一切归于寂静，然后……没有然后了。
一颗长着半张曾经绝色天香面容的头颅，被圣上紧紧抓在手里，头颅上的面目因痛苦而扭曲狰狞，鲜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落，很快就染红了大片地面，那鲜艳的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浓烈的血腥气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眼前的这一幕既残忍又让人猝不及防。
一只冰冷的大手在下一瞬轻轻覆盖上魏曦的眼睛，与此同时，令她安心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看。”
周遭一片死寂，似乎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景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圣上竟会如此果断狠辣地出手。
住持见状，面容悲苦，双手缓缓合拢，低声念道：“阿尼陀佛。”
圣上随手将手里的头颅一甩，满脸嫌弃地皱眉：“来人，把这里清理干净！”
一声令下，立即有几个太监战战兢兢地跑进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这血腥的残局。
圣上冷哼一声，回头，恰好看见皇后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