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宓昭仪哪怕被宝蟾所伤，皇上也没有因此冷落她，反而还召她侍寝。”
“足以见得妹妹在帝王心中的地位，是旁人都无法比拟的。”
柔慈皇后也跟着开口夸赞，眸光幽幽，无形之中又点了一把火。
就连一旁的夏染雪，也看出了众人眼中的不满和妒意，
默默替宓善捏了把汗，朝她投去担忧的视线。
却见宓善不卑不亢颔首，脸上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
“皇后娘娘缪赞了，臣妾哪敢当。”
“皇上不过是照顾我们这群刚入宫的新人罢了。”
“比起姐姐们陪伴帝王左右多时，这份感情才是无法替代，弥足珍贵的。”
宓善平静地一番话说完，
顿时感觉周围妃子的目光变柔和了不少。
是啊，她们入宫早，在帝王身边久，
这份感情是后来的女人怎么也比不上的，
宓善才受宠幸一回，何必要嫉妒她？
有这功夫对付她，不如多花时间在自己身上，打扮打扮重新博取帝王宠爱。
柔慈皇后见宓善三言两语，就将周遭的针对化解于无形之中，
眯了眯眼，勾出微微一笑。
“好，看到你们一派祥和气氛，本宫就安心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不知毓贵妃怎么今日还没来？”
“毓贵妃娘娘到——”
话音刚落，就响起太监通传的声音。
宓善闻言，不由脊背一僵，面色微变，
朝外望去，
来了……
她闪动着眸光，默默盯着门口。
光线被一道身形挡住，
在地上投下颀长的影子，
毓贵妃没有带任何宫女太监，竟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她穿着一条月银色长裙，轻盈飘逸，逶迤拖地，
随着她身躯扭动，长长的裙摆如云雾般流曳，
雪白如玉的肩头上裹着狐裘。
头上带着银色发簪，脸上点缀了几颗珍珠宝石。
气质似妖似仙，既清雅又妩媚。
更耀眼的，
莫过于她那一头梳成高髻的雪白长发了！
更为她平添了几分妖气。
宓善冷眸蓦然泛起一丝波动！
果真是她！
拥有这样的貌美，白灵毓的确有赢得圣上专宠的资格，
只是为何想不开，要和李长虞那样不择手段之徒，沆瀣一气！
“臣妾白灵毓，叩请娘娘圣安。”
白灵毓声音轻灵地说，她五官精致小巧，却又不失大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狐媚异常。
说完，也没看皇后一眼。
而是淡淡将目光投向两边的坐席。
像是在找寻什么。
最后，在扫到宓善脸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眯了眯眼，
迈着猫一般高贵的步伐，朝宓善走来。
伸出手，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宓善的额头上。
低下头，近距离打量着她，
瞳孔都快缩成一道线了，闪烁着一丝金光。
宓善惊异，心跳不自觉加快。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程度么？
莫非，她是妖？
直到须臾后，毓贵妃才移开手，轻轻一笑：“原来，是你。”
宓善一惊，睁大眼。
她都知道了？
“毓贵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宓昭仪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么？值得你细细打量这么久？”
侞皇妃看得疑惑，语气颇具威严地问。
宓善自己也很好奇。
毓贵妃轻笑了一下，站起了身，声音轻灵：“没什么，只不过见妹妹生得姿容出众，颇有几分妒忌呢。”
“你？你也有妒忌别人的一天，倒真是有趣。”
柔慈皇后脸上依旧带着那股春风般柔和的笑意，“快入座吧，喝点茶。今个儿来得这么迟，可是有事耽误了？”
白灵毓点头，入座后，眸光却仍注视着宓善，带着几分深意。
宓善被她看得心里发凉。
但又分辨不出白灵毓那目光里，是对她有敌意，还是别的。
“毓毓没睡好，晨起时觉得头疼，就歇息了会儿，这才迟到了，还望皇后姐姐不要怪罪。”
白灵毓轻飘飘地说，显然并没有真的感到愧疚，
不过给皇后几分薄面才解释了一句。
“失眠？此事可大可小，不如请太医院的人来看看。”
“无妨，毓毓只是有点心事罢了，多谢姐姐关怀。”
白灵毓说完，敷衍地冲柔慈皇后一笑。
柔慈皇后跟着还她一个笑。
“今天天气甚好，姐妹们难得都来齐了，不如出去踏青吧。”
“好啊，我见御花园的花开得正美，咱们可以就去那。”林昭媛附议。
踏青？
宓善却是眸光微微一动。
立刻想起了前世，宫里传出的消息。
说得正是一位不知有孕的小主，
在御花园踏青时不慎滑倒，
导致腹中龙嗣流产。
帝王震怒，处死了一群没有及时清理青苔的宫仆。
那位小主也因此日夜懊悔，
又因帝王薄幸，转头就宠幸别的妃子把她忘了，
一时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
此悲剧牵连甚广，所以宓善才略有耳闻。
却不知，
此事当真是一个意外，
还是有人暗中操控，只能先跟着她们走，见机行事了。
宓善沉默地走在人群中，来到夏染雪的身边，
和她并排走在了一起，悄声：
“雪姐姐，你听我的，一会儿离这些人都远一点。”
夏染雪也没有问为什么，
点点头就跟她一起放慢了步伐。
-
到了御花园。
妃嫔们见了满园娇色，春花烂漫，
个个欣喜不已，翩然游走在花丛中。
有人提议，不如来玩飞花令。
“好，本宫先来。”
柔慈皇后微笑，眸光幽幽含着深意，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宓善心里咯噔一声，
眸光一沉，
下意识就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去，
发现她正望着一位不谙世事，满脸天真笑意的黄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