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义没有马上跟上，还在车外站了一会儿，在心里犯嘀咕，如果要和司家断了来往，那司橙算不算其中一员？
还是说，应该叫她安悦？
车上的两人也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
司橙看着窗外发呆。
直到在旁边坐下的顾沉礼开口问，“接下来去哪，要不要带你去散散心？”
司橙摇摇头，“去长风俱乐部吧。”
顾沉礼略惊，挑眉，“是去玩，还是去工作？”
她这样的状态哪能进入工作。
可司橙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坚韧的人，与其浪费时间伤春悲秋，还不如快点付诸行动，到达想要的目的。
司橙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向顾沉礼，“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要给我万总手上最新的资料。”
那些资料可能事关司橙的亲生父母，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
顾沉礼勾了下唇，故弄玄虚似的若有所思，“可我怎么记得，上次我答应帮你拿万总那块地的原始资料，是和你达成了交易，你也得帮我做事。”
确实是达成了交易，司橙答应要帮顾沉礼说服奶奶同意他和司雅黎的婚事，等他们成功订婚后，司橙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司橙没有忘，可世事变化无常，现在……
表面还算淡然，其实心里已经在疯狂想着回应顾沉礼的对策。
司橙脸上露出细微的心虚表情，被顾沉礼精准察觉到。
不知道该怪车厢内空间太过狭窄呢，还是怪顾沉礼太了解司橙。
随着两人相处得越来越深入，司橙的任何心事，好像都已经瞒不了顾沉礼。
顾沉礼揉了揉鼻尖，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司橙微恼，“如果你依旧坚持之前的交易，我们还是可以这么做，我继续去说服奶奶，反正你和司雅黎彼此有情，经历过这些磨难更显得感情珍贵，才会更加珍惜对方……”
这几句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
说完，司橙心里是痛快了，刚刚的恼怒转移到了顾沉礼脸上。
他表达愤怒的方式，比司橙更直接一些。
抓住她的手腕，挑眉。
“疼……”司橙缩了缩手。
又被更用力地抓住。
顾沉礼，“我从来不吃回头草，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更是不值得我在她身上耗费精力。”
确实是他会说的话，司橙并不觉得意外。
她直接反问，“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顾沉礼回答得干脆利落，“你。”
嗯？司橙有点懵，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顾沉礼朝她身边靠了靠，温热的气息带着些玩味从司橙的头顶落下来。
他目光深深，“用你能给我的东西，来和我做交换。”
能给他的东西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一个身价九位数，招招手就能摘下的男人，能给他的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司橙笑了，“主动对一个女人求欢，可不像是你九爷会做的事。”
顾沉礼面不改色，“求欢的对象是你，并不丢人。”
司橙接收到了他这句夸奖的信号，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她哪能不知道周慎野的心思有多重，如果没有其他的目的，绝不可能说这种话。
为什么突然把目标对准她，总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不至于。
司橙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而是平静地说，“带我去做造型，今晚我要去长风俱乐部上班，我需要先确定万总身上还有多大的价值。”
长风俱乐部现在已经进入一种和谐发展的平衡中，就算顾沉礼好几天不出现，也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灯红酒绿。
倒是司橙太久没来，有点不适应了。
她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不敢喝酒，束手束脚，自然也撬不开那些狡猾之人的口。
一晚上过去，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把自己弄得头晕脑胀。
最后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一走出长风俱乐部的大门，就看到等在门口的述义。
还以为他是在等顾沉礼，可司橙看到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向自己，便提步走了过去。
“在等我？”司橙问。
“来帮九爷办事，正好路过长风俱乐部，就停下来看看，安悦小姐要下班了吗？”
顾沉礼身边的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是一时兴起。
司橙便没再推脱，主动说，“嗯，那你的事办完了吗，方不方便稍我一程，送我回家。”
述义用为司橙开门的实际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路上，两人无话。
车子绕过一条小道，司橙突然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新租的房子是顾沉礼名下的对不对？”
从上了车后，她都没有提到自己家的地址，但述义明显是轻车熟路，甚至还知道从哪条小道走更近。
司橙又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扔进巨大池子里的观赏鱼，一举一动都被顾沉礼掌控着。
述义从后视镜里看出司橙表情不对，连忙说，“这个小区其实安保很一般，九爷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安悦小姐格外上心，我过来看过两次。”
无心去追究他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司橙换了个话题，“你今天来帮九爷办什么事？”
本着闲聊缓和气氛的心态，司橙没期盼着能得到答案。
没想到今天述义嘴上的锁被打开了。
“和司雅黎的婚约取消，需要把后续的工作处理干净，免留后患。”
他说话和顾沉礼一个风格，冷静、决绝，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家族的覆灭概括完。
司橙浅浅地叹了口气。
情绪被说不上来的复杂交织着，心口沉沉地往下坠。
好在很快到了家门口，述义先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
小区里漆黑一片，不远处的路灯闪着不太亮的光。
“谢谢。”
司橙拿上包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后停住，回头面向述义。
“你知不知道顾沉礼为什么执着要娶司雅黎，是因为司家有他需要的东西吗？是钱，还是物？”
昏暗的灯光下，司橙看出了述义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再开口时，犹豫消失了，语气无比坚定。
“九爷坚持要娶司雅黎小姐，自然是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
好严肃又好轻描淡写的四个字。
司橙盯着述义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笑了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