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白光点炸裂的刹那,整座地宫化作沸腾的熔炉。
燃烧的陨石裹挟着星图碎片砸落,水银河道竟发出尖锐嘶鸣,化作千百条银蛇缠上众人脚踝。
\"项王当心左翼!\"刘邦赤霄剑横削三寸,剑气擦着项羽玄甲将扑来的黑袍刺客钉在石壁。
两人背脊相撞时,青铜甲胄与犀皮护肩相击迸出火星。
项羽画戟扫开三道寒芒,余光瞥见那刺客脸上与龙且相似的伤疤,喉头滚动的怒意震得水银泛起涟漪。
吕雉踉跄着跌进卦象凹陷处,染血的指尖在水银镜面划出扭曲卦辞。
她方才被神秘人袖中飞出的青铜算筹划破肩头,此刻殷红正顺着藕荷色襦裙在洛书纹路上蔓延。\"夫君莫管我!\"她突然扬手扯断腰间玉带,十二枚玉璜坠入水银竟凝成龟甲之形,\"西侧兑位有破绽!\"
张良的铜钱阵在头顶嗡鸣旋转,每一枚都映着坠落的星火。
他看见神秘人袖口翻飞时露出的墨痕——那些纹路在火光中竟如活物般蠕动,与穹顶坍缩的星图产生共鸣。\"不是墨家...\"他捻起沾血的铜钱按在震位,卦象却显出诡异的双鱼纠缠,\"是阴阳家残部!\"
十步开外,神秘老者枯瘦的手指正在卷轴上急速游走。
羊皮卷每寸移动都带起地脉震颤,白衣侠客的剑锋在陨石雨中织成光网,却仍挡不住黑袍刺客首领的逼近。\"交出天命卷轴!\"那人双刃交错劈开燃烧的星石,刀刃竟与范增的青铜尺泛起相同紫光。
项羽突然暴喝一声,画戟将三个神秘人拦腰斩断。
飞溅的墨色血液在半空凝成卦象,他瞳孔猛地收缩——那些卦爻走向竟与三日前范增为他占卜的\"泽火革\"卦完全相同。
记忆如毒蛇啮咬神经:范增抚着青铜尺说\"此卦主更替\",此刻却与刺客的紫光遥相呼应。
\"小心!\"刘邦旋身撞开怔忡的项羽,赤霄剑与劈向卷轴的双刃硬撼。
金铁交鸣声中,两人战靴在水银镜面划出交错的星宿轨迹。
刘邦忽然发觉项羽的戟风比平日迟滞半分,就像七日前他们争夺敖仓粮草时,那柄画戟曾因听到\"范先生有令\"而骤然收势。
吕雉的尖啸撕开混战。
她发现步摇不知何时已刺入水银河道,液态金属顺着金簪纹路攀附成锁链。
当三条银蛇缠住范增脚踝时,老谋士袖中跌落的蓍草卦盘正在地上滚出六十四道卦光。\"亚父的蓍草...\"项羽劈碎陨石的手腕忽然颤抖,他想起范增昨夜将卦盘浸在墨汁中说\"此物可破墨家机关\"。
神秘老者突然喷出鲜血。
他怀中卷轴展开的刹那,整个地宫的星图倒转,燃烧的陨石竟在半空凝成二十八宿图形。
张良的铜钱阵发出裂帛之音,三枚铜钱嵌入老者脚下震位:\"前辈!
这些刺客的命门在...\"
话未说完,黑袍首领的双刃已穿透白衣侠客的剑网。
吕雉掷出的玉璜在刺客咽喉三寸处炸裂,飞溅的碎片在项羽玄甲上划出火星。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间隙,范增的青铜尺突然指向穹顶心宿方位,所有神秘人眼角的墨痕同时亮起。
刘邦感到赤霄剑传来诡异的震颤。
剑身龙纹正在吞噬坠落的星火,而项羽画戟上的睚眦浮雕竟发出痛苦嘶吼。
他们同时抬头,看见坍缩的九州地形图中央,炽白光点已化作瞳孔状的旋涡。
\"不要看那东西!\"神秘老者嘶吼着撕下半幅卷轴掷向旋涡,羊皮在火焰中显出血色篆文。
张良的铜钱阵终于拼出完整洛书,卦象却显示本该属水的坎位正在吞噬玄武星宿。
项羽的戟尖在距范增咽喉三寸处凝滞。
他看见老谋士蓍草卦盘上的卦爻与漩涡产生共鸣,更看见七个神秘人脸上的墨痕正组合成范增常用的\"山风蛊\"卦。
赤霄剑的龙吟与画戟的虎啸在地脉震颤中交织,两位枭雄的余光同时瞥向张良急速推算的手指。
当地宫穹顶坠下最后一块星图时,水银河道突然倒卷成巨浪。
吕雉的银链、老者的卷轴、张良的铜钱阵同时发出濒临崩溃的尖啸,而范增袖中飞出的蓍草正在漩涡中心拼出...张良的铜钱在掌心烙出离卦焦痕。
他看见项羽戟尖的颤抖——那抹寒光在范增咽喉与星图旋涡间摇摆不定,像被无形丝线牵动的傀儡。\"项王!\"他扬手将三枚铜钱嵌入阵位,卦象炸开的雷光恰好劈开坠向项羽的陨石,\"星移斗转时,最忌心旌动摇!\"
刘邦的赤霄剑突然发出龙吟。
剑身吞噬的星火沿着鎏金云纹注入阵位,与张良的铜钱阵共鸣成紫电锁链。
他顺势拽住项羽的犀皮护肩,两人兵器交错时溅起的火星竟在水银镜面勾出井宿星图:\"要杀这老匹夫也得等破了阵眼!\"话音未落,赤霄剑已刺入项羽画戟劈开的裂隙。
项羽腰甲下的肌肉骤然绷紧。
画戟横扫带起的罡风将三个神秘人拦腰斩断,墨色血液在半空凝成\"雷水解\"卦,与张良推算的破绽方位完美重叠。
他忽然想起七日前范增抚着青铜尺说\"解卦需行险招\",此刻那柄青铜尺正在漩涡中心吞吐紫光。
\"坎位转离,火焚弱水!\"张良的铜钱阵突然倒转。
燃烧的陨石被卦象牵引着砸向西北乾位,将七个神秘人组成的北斗阵轰出缺口。
吕雉的银链趁机缠住范增脚踝,老谋士袖中跌落的蓍草正在水银镜面拼出\"山风蛊\"卦的最后两爻。
黑袍首领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啸。
所有刺客眼角的墨痕同时裂开,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蠕动的星砂。
刘邦的赤霄剑劈中那人左肩时,剑锋竟像陷入泥沼般迟滞——黑袍下浮现的墨家机关甲正在吞噬星火,甲片纹路与范增青铜尺上的卦爻如出一辙。
\"子房小心!\"吕雉突然将染血的玉璜掷向张良身后。
玉器炸裂的碎屑与偷袭的青铜算筹相撞,在神秘老者卷轴上溅起一串火星。
老者枯瘦的手指正在羊皮卷划出血符,每道符咒都令穹顶星图坍缩一寸:\"天命不可逆!\"他嘶吼着将卷轴抛向旋涡中心。
范增的青铜尺突然脱手飞出。
尺身穿透三个墨家弟子的咽喉后,竟化作流光没入黑袍首领的机关甲。
那刺客的双刃骤然暴涨三尺紫芒,刀锋掠过之处,连坠落的星石都被劈成齑粉。
白衣侠客的剑网在这股力量前脆如薄冰,左肩瞬间绽开深可见骨的血口。
\"就是现在!\"张良突然将铜钱阵推至极致。
燃烧的陨石在离位凝成朱雀虚影,与刘邦的赤霄剑龙纹、项羽的画戟虎啸构成三才杀阵。
三道罡气交汇的刹那,黑袍首领的机关甲发出齿轮崩裂的哀鸣,墨色血液从七窍喷涌而出。
吕雉的银链突然绷直。
她借着项羽劈开的水银浪涛腾空而起,发间步摇精准刺入范增的蓍草卦盘。
当青铜尺与卦盘的联系被斩断时,神秘老者的卷轴正好展开到\"地火明夷\"卦——整个地宫的地脉突然发出濒死的震颤。
黑袍刺客首领的残破身躯突然暴起。
他舍弃双刃,机关甲缝隙中伸出八条青铜触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卷向坠落中的天命卷轴。
范增的蓍草卦盘在此刻亮起血光,竟将吕雉的银链熔成铁水:\"终究是我阴阳家的...\"
白衣侠客的剑锋突然从诡异角度刺出。
这一剑穿透三层青铜甲片,剑尖挑起的不是血花而是星砂凝成的卦爻。
卷轴在触须即将触碰的瞬间偏移三寸,被张良的铜钱阵卷入震位。
刘邦的赤霄剑与项羽的画戟同时劈向黑袍首领后心,却在命中前被突然暴涨的紫芒弹开。
地底传来巨龙翻身般的闷响。
水银河道开始逆流,燃烧的星石在半空凝成静止的二十八宿图。
神秘老者突然喷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他的手指在卷轴最后空白处划出半道血符:\"来不及了...\"
吕雉的玉足突然踩中洛书纹路的坤位。
她染血的襦裙在水银镜面铺开先天八卦,发间金簪不知何时已刺入自己的掌心。
当血珠滴入乾卦凹槽时,整个地宫的震颤突然停滞了一瞬——正是这一瞬,白衣侠客的断剑穿透黑袍首领的咽喉,将机关甲的核心齿轮钉在坍缩的星图上。
范增的青铜尺突然发出龟裂声。
尺身浮现的卦爻正在急速消退,与之对应的,所有神秘人脸上的墨痕开始燃烧。
项羽的画戟在此时劈开最后一道紫芒,戟尖距离范增的心口仅剩半寸:\"亚父可知楚人最恨背叛?\"
穹顶的星图突然开始坍缩。
燃烧的二十八宿化作流火坠向九州地形图中央的漩涡,每一颗火星都在水银镜面映出倒转的卦象。
张良的铜钱阵在此刻全部崩碎,他看见震位的三枚铜钱正在融化成赤红铁水——那正是\"泽火革\"卦最后的变爻。
地面突然传来蛛网般的裂响。
第一条裂缝出现在吕雉立足的坤位,紧接着是整个洛书纹路的分崩离析。
黑袍首领残破的机关甲突然探出最后一条青铜触须,在众人被震波掀翻的瞬间,卷轴边缘已然没入他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