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让他们走了。”
许破奴回来见周彻。
禀报完后,他便一屁股坐在替他准备的车上,喘气如牛,还时不时打着摆子。
左右忙给他剥掉湿透的甲衣,拿缴获的西原狐裘给他裹住。
“不碍事,你要注意身体。”
周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军队动前,他去见了那两位重要俘虏。
“早就听闻六皇子的大名了。”呼延王被束双手,也忍不住叹息:“被困多日,却能从容而行、从容而战,叫人不服都不行。”
宇文王昂着头,满脸不甘。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被罗网中的猎物生擒。
缓了一会儿,他才道:“擒了我等,你也未必能脱罗网。”
“后军虽被你击败,但重整后必将压上来。”
“至于你部……”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汉军将士,见他们衣甲带血,本能的想要嘲讽一句,但还是生生吞了回去。
自己要是嘲讽他们,那败于他们之手的自己人呢?
“今日虽胜,却也是恶战,伤员再增,还有多少人能打呢?”
“虽缴获了一些干粮,便足以支撑他们打破平定关吗?”
“届时前关不破,后军袭扰,你又能如何?”
见周彻微笑不言,也并无折辱自己两人的言行,便忍不住叹道:“莫非六皇子认为,可以凭借我们换开平定关?”
“我没有那么天真。”周彻摇头。
拿了两个高层,就想叫开关门,使平定关留守之军抛弃整个西原的战略计划,这可能吗?
从利益角度上来讲,放弃双王、守住关门,既符合最高层的利益,也符合一心夺取并州地盘的凉海三族的利益。
哪怕让呼延贺兰、宇文拔都来选,只要不用‘孝’字压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开门的。
从责任而言……守将擅开关门换得两人平安,事后女帝那追究起来——砍他的头,活两王的命?
“我在你们包围圈中兜转多日,除了调动你军外,还做了一件事,二位知道是什么吗?”
两人下意识一愣:“什么?”
“时间。”
周彻望着南边,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西河的人马就算再如何怠慢军令,爬也该爬到平定关外了。”
“诚然,以我现在麾下的人马,要短时间内破关而出,那是极难做到。”
“可兵力也不算富裕、防御谈不上绝险的平定关,能在失两王的前提下,再挡住两面夹击吗?”
周彻言至此,二王面色一滞,而后重叹。
“六皇子高见,看来这定阳是留不住你了,平定关亦将失。”呼延王有些无奈:“待你以平定为根基站住脚,背靠西河,便不再是孤军一缕,更能从容策应定阳剩余汉军撤退了。”
“而后,再以西河、太原为据,和我朝陛下直接争锋。”
周彻笑了笑,没有再陪两人闲聊,只是道:“你我两国虽然交战,但为的是国家之利,你们未曾滥杀,你我也谈不上私仇。”
“我不会伤害你们,安心歇着,到时候送你们入京去见我父皇。”
这个级别的俘虏,只要没有大恶,一般都不会杀的。
捏在手里,必要时可以当个筹码,再不济也能拿来换俘换钱。
两人没办法,还是微微躬身:“多谢六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