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在距离付光火脖子半尺远的地方,止住不前。
楚鱼瞳孔微缩,缓缓收回了挥出去的镰刀。
他不得不收回——
在前一秒,背对他的付光火,突然转身,手持枪,正对着楚鱼,阴恻恻地对着楚鱼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楚鱼甚为紧张,额头密密麻麻渗出细密的牛毛汗。
皮肤的热与汗的冷,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麻酥的痒。
“看到你了,再不出来,我可就开枪了!”
付光火眼神向四周扫视,手里的枪,也随着视线来回转动。
呼——
楚鱼悬着的心,就这么落了下来。
“操!吓死老子了!”
楚鱼摊开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黏糊糊的汗。
付光火离开那火焰慢慢变弱的尸体,走向大妈那个位置。
在天眼中,楚鱼看到漂浮在大妈上空的那团灰雾,在渐渐凝实。
付光火停在大妈的头前,蹲了下来,就在楚鱼从一旁,靠近之际。
付光火骤然起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短弩,没有任何迟疑,一支短箭咻地一声从中射出。
楚鱼看着肩头被短箭划破的衣服,心脏在跳动的瞬间,突然停下一拍,下一秒,楚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脚下迈出的步子,缓缓后退。
付光火看着扎在墙上的短箭,蹙眉,小声自语,道:“不应该啊!我都诈两次,还没现身?”
说话间,付光火从黑袍里面拿出一张楚鱼没见过的灰色符箓,沾了一点大妈身上的血,口中念念有词。
等他念完,但见那灰色符咒在付光火的指尖嘭地一声,燃烧起来,火焰熄灭,他指尖多了一团水汽。
付光火把那团水汽,在双眼上一抹,只见他那原本黑亮阴鸷的眼睛,突然变成灰白色。
之后,他在这间屋子里,又转了一遍。
再次回到大妈身边时,付光火手在双眼上一搓,像是揉掉了什么脏东西,又重新恢复了那黑色的眼睛,只不过阴鸷神情,变成了疑惑不解。
“怎么第四人的痕迹没了呢?难道我的感觉是错的?”
付光火叹口气,手放在鼻子下面,陷入了思考。
一分钟后,付光火突然开口自语道:“不对!绝对还有第四人,若不然我怎么感受到一股带着杀意的风?”
他话音刚落,突然狂躁地揉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癫狂地说道:“既然有,为什么我找不到?啊——啊——,我恨呢!恨我不得白秀山真传!你,你,还有你,都得给我死!”
付光火手持着短弩,朝四周疯狂乱射。
楚鱼猫着腰,撤到靠近门口的厨房之中,探出头看着突然陷入疯狂的付光火。
“操!果然要离疯子远一点!”
付光火疯疯癫癫几分钟后,突然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而后开口咒骂,“李家老二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卖给老子的这符咒,竟然能让人陷入癫狂.....等我找会被你们这些人抢走的付家秘籍,我第一个拿你李老二的狗头祭白秀山......”
楚鱼没管付光火独自在那对着空气发狠自语、幻想,他握紧镰刀,走一步,停下观察一下付光火,亦步亦趋,来到了付光火身边。
近距离观察,楚鱼发现付光火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像是刚才那么一下,有些脱力。
即使付光火这个样子,楚鱼也没有贸然出手,他在等付光火把疑心收回。
出于提防付光火那毫无征兆的疑心,是一方面。
让楚鱼束手束脚的,另一回事是面前系统面板上的提示。
他方才刚运转长鲸功,系统就给出了提示,说风险太大。
楚鱼也只能作罢,而他另一个能拿出手的无极索,由之前橘猫所说也是行不通的。
果不其然。
付光火那颤抖的双手,在拿到枪的一刻,突然不抖了。
亦如之前,他又猛然回身,然后四下扫视。
啐!
这个狗东西,疑心怎么这么重!
楚鱼在心底暗骂一句。
付光火见自己又这么诈了一次没有什么结果,便把手里的武器重新放回黑袍之中,低头看大妈一眼,又又抬头看了看漂浮在空中的灰雾。
“哈哈哈,这三魂兽马上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付光火这一惊一乍的,看得楚鱼甚是无语。
若不是自己强压着冲动,楚鱼感觉自己可能已经躺下了。
付光火激动着,竟然脱下了黑袍,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一旁。
一把黄铜剪刀。
一卷用红布条系着的兽皮。
一盒银针。
还有一卷颜色深浅、粗细不同的皮线。
摆完这些,他又回身,把之前那用过的水杯,拿了回来,然后用黄铜剪刀,在自己左右食指肚处,用力一戳,一股鲜血涌出。
付光火把手伸进水杯之中,任由鲜血流了将近小半杯。
之后,他把黑色葫芦再次打开,把一滴阴域露倒进装有自己鲜血的水杯之中。
黑色葫芦放在一边,他开始摇晃水杯。
摇了几下,停下后,付光火注视着里面的那黑紫液体,嘴角露出满意的笑,赞叹一句,“不错!”
放下这杯液体,付光火蹲下。
他拿起那卷兽皮,解开上面的红布条,小心翼翼地展开来,然后把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一滴一滴地把里面的液体,倒在兽皮上。
兽皮沾上那紫色液体,像是活了一般,慢慢蠕动。
随着液体的滴落,兽皮也慢慢臌胀、变大......
在楚鱼的面前,这张兽皮最后变成了一只山羊,只不过——
没有了血肉,只是一张臌胀起来的皮,像气球一般。
“嘿嘿!第一步齐活!”
付光火高兴地搓着手。
随后,他拿起地上的那把黄铜剪刀,蹲在大妈的头前,用刀尖刺破大妈的眉心。
就在付光火极为小心地把剪刀一点一点向下推时,楚鱼再也看不下去。
那皮,在剪刀划过之后,向两边自动裂开,露出一掌宽的血肉,看得楚鱼一阵恶心。
楚鱼扬起手里的镰刀,没有挥手砍去,而是靠近付光火的脖子。
一步,
一步,
在近一步,
......
楚鱼的心跳,随着靠近付光火,也嘭嘭加速!
“去!”
楚鱼念头一动,手腕处的无极索瞬间飞出。
与此同时,楚鱼一声低喝,“给我去死!”
楚鱼手握镰刀,闭眼猛地用力一拉——
噗嗤一声,
随后嘭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在他睁眼瞬间,听到付光火的惨叫——
“啊——,我的胳膊!”
胳膊?
不是脖子吗?
楚鱼愣神的功夫,失去右臂的付光火,顾不上喷血的伤口,一个翻身滚到黑袍那边,从里面拿出那把枪,朝着屋里毫无无章法地乱射。
慌张之中,楚鱼弯着身子,贴着墙,跑到门口,一脚踹了门,借由过道处的阴影处,起念召回被付光火撑开的无极索,一个回身,滑身进厨房,贴墙藏了起来。
“果然有人!”
付光火低头看一眼,剥了一半的皮。
他抬头望向洞开的屋门,面容狰狞,含糊骂了一句,操。
下一秒,他咬住手里的枪,抓起地上的黑袍,冲出屋子。